李弘字字誅心,倭國君主大海人臉色鐵青,身邊的文臣武將噤若寒蟬,遠處的百姓卻是如蜜蜂般,在李弘的話音剛落後,便開始了一陣的嗡嗡議論聲。
“你……你……你……一派胡言!我的侄兒乃是因疾病英年早逝,所以我才不得不出任天皇,當年我兄長立侄兒大友皇子時,我就曾向兄長請辭過,想要歸隱山林,但被我兄長拒絕了,他希望我能夠輔助大友皇子統治我們國家,但天妒英才,竟然登基不到一年,就因為處理國事而發病身亡!我今日憶起依然是痛心不已,而你卻胡言亂語……。”大海人滿面悲慼傷感,一下子就讓遠處的倭國百姓,暫時安靜了下來。
“八嘎,你滴死啦死啦滴,你滴良心大大的壞了!”李弘感覺自己像是上嘴唇長出了小鬍子一般,出戏的罵道。
“你……。”大海人看著蒙衝上衝過來一個婀娜的身形,竟然忘記了反駁李弘的話語,而是震驚的看著那熟悉的美麗的面孔。
“兒臣見過父皇。”大來皇女看著大海人驚喜、震驚的神情,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中流了出來。
“你沒死?”大海人看著走到他跟前行禮的大來皇女,再次震驚的問道。
大來皇女望著大海人,只是無聲的流著淚搖頭,而後才艱難的扭過頭,看了一眼海面上那個站在甲板上,狂放不羈的男子,悽楚道:“父皇,他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什麼?這是真的嗎?”大海人心中一震,大唐的太子殿下,竟然率兵親自出徵?這……這怎麼可能!
“您應該還有接到過大唐皇帝陛下的聖旨吧,讓您派人送給大唐水師吧?”大來皇女不答反問的說道。
“不錯,幾乎每天都有,除了給父皇的,就是另外一封密旨,不允許我們開啟的。”大海人驚異的說道。
“大戰前他們的三艘戰艦,都接到過您奉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遞給他們的聖旨,每一道聖旨,都是給大唐的太子殿下的,也就是站在船頭上的男子。”大來皇女心中更加苦澀了。
她在船上看見過那些聖旨,畢竟,每天晚上她都是跟李弘同處一艙,大唐皇帝陛下的聖旨,就被人家隨意的仍在船艙裡,甚至有幾道聖旨,他連開啟都沒有開啟看。
而開啟的聖旨,每一道上的旨意都是一樣的,讓他趕緊滾回長安去,但那人從來就沒有當回事兒啊。
所以如今父皇想要請求大唐皇帝撤兵,是根本不可能的,大唐的太子殿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上天派來傷害倭國的,沒有人能夠阻止的,哪怕是昨夜的海神,不也一樣沒能阻止嗎?
“有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他身為大唐的太子殿下,難道敢不遵從?難道敢不撤兵?”大海人心中更是驚訝萬分,雖然之前最早的一道大唐皇帝的聖旨,便是命令大唐水師撤退。
但後來大唐水師沒有撤退,他原本以為是自己的誠意不夠,沒有許諾給大唐皇帝好處,加上這兩年因為拒絕倭國遣唐使的關係,倭國每年的歲貢也變得越來越少,所以大唐皇帝下令撤兵水師,不過是走一個過場。
“好多聖旨他都沒有看,就那麼隨便的仍在船艙裡,甚至連一絲的尊重都沒有。”大來皇女心中更加苦澀了,艱澀的說道。
這世界怕是隻有他敢把大唐的聖旨不當一回事兒,能夠隨隨便便、若無其事的扔到一邊不理會了。
別忘了,就是連父皇,在接到大唐的聖旨後,每一道聖旨都是小心謹慎、恭敬有加的封存、保管起來的。
“他在船上給我講了一個典故,說一千多年前我們曾經侵犯過他們,並讓他們賠償了很多銀子,甚至是割地等……。”大來皇女語氣苦澀,艱難的把李弘在戰艦上的話語,向大海人複述了一遍。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我們何時入侵過他們?什麼時候要過他們的錢?”大海人氣的差點兒折進海里,指著遠處甲板上的大唐太子質問道。
回過頭後,看著大來皇女苦澀的面容,大海人心中一驚,瞬間明白了,這是無中生有啊,慾加之罪何患無詞不是?
“你說什麼?他知道我要效仿大唐,也要興建陪都?”大海人心中更是被大來皇女的話語,震驚的無以復加!
這個年頭他不過是剛剛有了,希望學習大唐的長安與洛陽,在倭國京都之外,再建造一座陪都。
但這些計劃,他還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呢,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真的是神?能掐會算?
大來皇女看著大海人的表情,便知道李弘所言並非是空穴來風,看來是真有其事了,這也難怪人家一開口就要兩千三百萬兩白銀了。
這麼做的目的不言而喻,那便是讓父皇無法建造一座陪都,也讓自己無法建造一座規模宏大的齋宮。
“你問問他,我們不需要他們的水師保護,更不需要他們的水師駐紮在難波、博多、鹿兒島,我們建造自己的水師保護我們自己。”大海人面色更加陰沉了,原本自己想要實施自己理想抱負,讓倭國發展到如大唐般強盛的計劃,看來被人家摸透了,人家不給自己這個機會啊。
大來皇女點點頭,看了看崔知辨然後把大海人的話,用唐話重複了一遍。
崔知辨笑著搖頭,看著大來皇女跟大海人說道:“割地賠款,駐紮水師幫你們保護你們的漁民、你們的海岸線,這是我大唐太子殿下的原則跟堅持,太子殿下決不允許任何人對我們的友邦倭國進行威脅,就像不會允許百濟、新羅、高句麗互相爭鬥一樣。所以,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為了天皇您的江山,殿下一直有著堅定的信心跟信念,哪怕是傾我大唐之力,也會全力以赴保護你們的安全,保證您的江山穩固的,這點兒還請您放心。”
大來皇女看著侃侃而談的崔知辨,氣不過的瞪了他一眼,剛才說了半天,等於什麼也沒說,完全是跟那個無賴學來的客套話,沒有一點兒實質內容,只有那不容妥協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