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筆開銷,雖然在本國看似不大,但如果從大唐運送過來,這就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了,甚至毫不誇張的說,一次戰爭所有的損耗,糧草補給的費用就佔去了大頭。
而一些臣子對於李弘的如此做法,自然是不怎麼認可,但苦於不敢擅言軍中之事,只好把這些話憋在了心裡,偷偷詢問了下陛下。
李治於是從李弘那裡得到了理直氣壯的答案,孫子兵法有云:‘就地取材,哦錯了,曹操當年曾作注孫子兵法:‘故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忌杆一石,當吾二十石。’
於是,當李治把李弘所說的話敘述給大臣們時,大臣們一個個的閉上了嘴巴,雖然心底裡還是不認同,但這乃是先賢所言,他們也只好認命大唐兵士靠著高句麗的糧草補給來維持了。
金法敏、夫餘豐兩人,眼淚汪汪的接過快速寫成的費用明目,然後仰頭乞憐的看著大唐的皇帝陛下,心中多麼的盼望此時,大唐的皇帝陛下能夠金口一開,免除他們的費用,而後加封自己為臣,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向皇帝陛下哭訴自己百濟、新羅的貧窮了,而不是捧著這麼一張要人命的費用明目了。
“殿……下,可不可以在這些費用的總數上往下……。”金法敏看著讓他發暈的費用,這樣一來,自己哪怕還是新羅王,可也變成了一個窮光蛋的王,還怎麼享受美人與美酒?
“可以啊,不用付錢,我大不了再費點兒力氣,打到你們的王城,另立他人為王,想來他們到時候給的一定比你們多。”李弘微笑著站在李治身旁,揹著手雲淡風輕的說道。
雖然另立他人為王被自己說的那般輕鬆,但想要真正的實施,可是要艱難的多了,絕對沒有逼迫他們成為傀儡政權來的容易。
而金法敏跟夫餘豐,也正是因為害怕自己另立他人,所以他們就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盤剝。
“是,謹遵殿下之命,臣這就回去籌錢。”夫餘豐眼中閃過一絲詭詐,恭敬的叩頭說道。
抬起頭來,只見李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中充滿了不明所以的味道,不由下意識的心裡一驚,難道他揣摩透了自己的應變之策?
果不其然,接下來大唐太子的話,徹底封死了他的退路:“夫餘豐,你想什麼呢?讓你回去籌錢?你是當我傻嗎?回去之後你賴賬我找誰去?派個信得過,手中有權利的臣子回去吧,七日之內,籌不夠我要的數目,那麼他們也就不用回來了,你倆的屍體我安葬。”
說道最後,李弘的語氣迅速的便冷,加上他們本身便處在刺鼻血腥味兒十足的戰場上,頓時讓夫餘豐跟金法敏打了一個寒顫,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破滅了。
兩個人如失去了骨頭般,一下子變得癱軟了下去,非但要賠錢請罪,還要被俘獲關押,就算是一個彈丸之地的小國,但身為王也該有尊嚴的,此刻卻徹底被李弘不留任何情面的擊碎了。
就像是在警告他們,在大唐的眼裡,無論你是新羅的王,還在百濟的臣,在大唐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差異,大唐也不會因為你是王便高看你一眼!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李弘與李治並肩而行,空曠的戰場上,高句麗的百姓正在忙碌的打掃著戰場上的屍體,對於一些還未曾死透的人,高句麗兵士的方式也很簡單,一刀給個痛快了結痛苦。
望著一幕,李弘不知為何,突然間想起了這首詞,於是便脫口而出念道。
李治無奈的嘆口氣,望著漫山遍野的屍體與蒼涼落魄的旌旗,在夕陽下透著一股股的落寞與悲壯,喃喃道:“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詞是好詞,但總是感覺不如詩賦那般有味道。戰爭是殘酷的,斷腸人又何止一個人?有朝一日,朕希望天下和順,富足安泰,永遠沒有戰爭就好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和平永遠都只會是一種理想,是戰爭的間歇期。所以永遠不可能有永遠和平的時代,您是大唐天子,您能做的便是,迫使戰爭遠離大唐的國境,為大唐的百姓營造一個安穩和平的盛世,戰爭……就讓它永遠發生在國境線以外吧。”
“李弘,朕發現你很好戰,跟你皇爺爺……。”
“父皇,這您就錯了吧,兒臣可不好戰的。但戰爭才是取得和平的唯一手段,唯有強大的兵力做後盾,我們才能夠談和平,才有資格讓周邊和平共處。如果沒有了強大的兵力為我大唐保駕護航,高句麗、新羅、百濟,他們就會把戰火引燃到我們的國境之內,他們也不會聽從我們的命令。所以兒臣認為,無論任何時候,擁有著強悍戰鬥力的軍隊,才永遠都是保證和平的唯一手段!”
“朕真怕以後你是個暴君啊,不過聽你這番話……我放心了。”
“什麼意思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