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瞋報瞋者,是則為惡人;不以瞋報瞋,不瞋勝於瞋。 一切惡中,無過是瞋,起一瞋心,則受百千障礙法門。瞋恚(hui)之人不知善,不知非善,不觀罪福,不知利害,不自憶念,當墮惡道。
能忍之人,則具第一善心。能捨瞋恚,即為眾人所愛,眾人樂見,人所信受,顏色清淨,其心寂靜,心不躁動,善淨深心,離身口過,離心熱惱,離惡道畏,離惡名稱,離於憂惱,離怨家畏,離於惡人惡口罵詈,離於悔畏,離於惡聲畏,離無利畏,離於苦畏,離於慢畏,具足一切功德,名稱普聞,得現在未來二世之樂。
蕭淑妃隨著嘴裡喃喃唸叨,整個人突然間變得平和了起來,甚至李弘眼裡,彷彿腦袋後面佛光普照般,有如觀音青蓮寧靜祥和。
“弘兒什麼時候開始學習佛法的?如何能夠如此之快悟得大自在?老身真是頗為慚愧啊,因為義陽跟高安的婚事禮制,差點兒犯了瞋念。”蕭淑妃如一汪清泉般,任由自在浮沉,神情平和淡然。
李弘哪裡有那個空鑽研佛法,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把敬暉喊到跟前,教教他從戶部侍郎遷升到戶部尚書這一職上,該如何轉變身份有用呢。
如今的敬暉,在知道李弘有意提拔他當戶部尚書後,整個人天天在戶部過的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深怕一個疏漏惹得李弘不滿意,再給太子殿下丟人。
再者,這也是為官者的通病,一下子從正四品上的部侍郎,越過從三品,直接到達正三品,短時間內產生患得患失的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四品升遷三品,這對專注於仕途的任何一個官員來說,都是一道很難跨越的坎,到了這一層次,可就不只是看政績那麼簡單了,裡面夾雜著太多錯綜複雜的利益成分,甚至能夠成為三品官員機緣,就是看你在四品的時候,是不是在朝堂之上站隊站對了。
更為重要的是,在敬暉看來,既然太子殿下擔任過戶部尚書一職,此職位就該從李弘不再擔任後,空缺著,而不是再由他人擔任。
如今太子擔任過戶部尚書一職後,再離職後由自己補缺,這其中的無形壓力可想而知有多大了。同時,這也是為自己打上了一個太子的人的標籤。
“想什麼呢?難得過來看老身一次,怎麼還走神了?是朝堂之事讓弘兒煩心了?”蕭淑妃一雙眼睛變得很睿智,淡淡的看著李弘問道。
李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總不能說自己走神了吧?看著蕭淑妃的眼神,那種純淨不染纖塵,寫滿了與世無爭的態度,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從她嘴裡問起朝堂之事是有企圖之意。
恐怕這也是父皇如今會比以前來這裡次數多的原因吧?
“沒想什麼,您那些高深的佛法弘兒不懂,弘兒前些年一直忙於太乙城,估計是受商人感染,重利多過重名重禮吧,哪有什麼悟透佛法大自在啊。對了,大自在是啥玩意兒?”李弘眼睛一骨碌,又開始要插科打諢。
蕭淑妃看著李弘,無奈的笑了笑,這就是聰明人啊,圓滑而不世故,世故卻不城府,城府卻如陽謀,讓人難以覺得他乃是陰暗之人。
生於皇家,不被浸染,常保有赤子之心,也是弘兒與武媚多年來融洽的相處之道吧!
“還以為你什麼都懂呢,沒想到還有我們大唐的太子殿下不懂的學問啊。”門口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李弘不用猜都知道門口那道聲音是誰的,看著小雪與蘭禾剛剛走進客廳,脫口而出道:“蘭禾,去把門外無故打擾者趕出去!成何體統,皇宮之內不通報便擅闖……。”
“看把你能耐的,李弘,我今日跟你不死不休!”這一次是高安的聲音響了起來。
義陽、高安如今都是長安乃至洛陽有名的小富婆,雖然在皇宮裡行事是謹小慎微,生怕一步不對惹來非議。但在長安、洛陽等地,可是說一不二的行商之人,說出去的話也是擲地有聲的。
蕭淑妃再次無奈的笑了笑,這兩個公主這幾年也就自己今日看她們開懷了,恐怕也是隻有李弘在這裡的時候,她們才會釋放出原有的小女兒態吧。
兩人氣呼呼的不理會小雪跟蘭禾的行禮,走到李弘跟前後,俱是神色憤怒、雙手叉腰,挺著高聳的胸膛,下巴也撅的老高:“李弘,我問你,為何舊錢就不能交易了!舊錢難道不是錢嗎?你知道你不讓白純再用舊錢交易,我跟義陽這些日子賠了多少錢嗎?少賺了多少差價你知道嗎?這些都得你這個罪魁禍首還我們!”
李弘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臉色,隨著高安的討伐之聲先是變得平靜,然後變得陰沉,等高安說完後,李弘整個臉都黑了下來。
不怒自威的氣勢瞬間如一把鋒利的橫刀出鞘,給人一種凌厲而又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