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一個個與阿史那特勒擦肩而過,甚至還有人在錯身時,友好的對著阿史那特勒微笑致意,於是心裡也就放鬆了警惕。
阿史那特勒只是在與騎隊最中間那個與他微笑示意的人擊掌時,總覺得這些人中有好幾個面熟的,但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
看著十幾人的騎隊緩緩從他旁邊經過,直到最後一個人從他身邊經過,他也依然沒有想起來這些人到底是誰。
李浚看著那十幾騎揚長而去,車隊暫時擺脫了危險後,便打馬追上最前面的阿史那特勒,淡淡的說道:“這些人是什麼人?看著不像是長安人。”
“不知道,估計是你們大唐的商人吧,現在長安到洛陽……咦?我脖子這裡看看有什麼,像是針扎似的疼。”阿史那特勒用手撫摸著脖子,不由得把身子靠近李浚,讓他幫自己看看。
“什麼也沒有,估計是你多日沒洗澡的緣故吧。”李浚輕輕的笑著打趣道。
“不可能啊,我有洗澡啊,今日在那鴻臚寺提供的住宿處,我可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的,唉……這一回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享受這長安的富庶跟繁華,簡直就是天堂啊,看看那大唐皇帝陛下住的宮殿,咱們雲中都護府簡直……都不如人家的馬廄。”阿史那特勒一隻手繼續撫摸著脖子,細細的摸索著,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紮在脖子上面了。
李浚看著他有些難受的樣子,說道:“一會兒經過驛站,洗把臉,把你那一年洗不了兩次的脖子好好洗洗,說不準就好餓了。”
“哈哈……誰說我們一年洗兩次澡?不是說我們是一生只洗三次澡嗎,出生的時候洗一次澡,然後成親的時候洗一次澡,再就是死的時候洗一次澡。唉……沒想到,長安百姓竟然對我們是如此的認識,要不就當我們是草原狼,覺得我們無情兇狠冷酷,要麼就當我們是為開化的蠻夷,低等下賤卑微,總之啊,雲中與關中百姓啊,對彼此都有著區別很大的看法兒啊。”阿史那特勒仰頭看看正午頭頂上的太陽,又看看腳下平整如鏡,彷彿天路一樣的官道,不由的感嘆道。
李浚似笑非笑的看著阿史那特勒,呵呵道:“看不出來,這幾日在長安,竟然還有如此細心的觀察,不過還好吧,現在大唐正值繁華盛世,以後隨著客商們的來往增多,會改變那些片面的看法的。”
“怎麼越來越疼跟癢了呢?”阿史那特勒皺著眉頭,梗著脖子繼續摸索著說道。
李浚驚異的看了一眼,警告道:“你別撓了,都被你撓出血來了。”
“沒撓啊,只是摸了摸……。”阿史那特勒聽到李浚的話,把手拿到眼前一看,赫然是帶著絲絲血印,顯然是脖子處滲出血來了。
“你沒事吧?”李浚看著神情有些恍惚的阿史那特勒,關心的問道。
“沒……沒……沒事……。”
砰的一聲,阿史那特勒從馬背上突然間栽了下去,趴在地上突然間開始抽搐起來。
“停止前進,戒備各自的馬車,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李浚看著阿史那特勒從馬上栽下去,急忙翻身下馬,一邊檢視阿史那特勒,一邊大聲對隨行的車隊護衛命令道。
“阿史那特勒……阿史那特勒……。”李浚看著抽搐的阿史那特勒,急忙把趴在地上的身體翻過來,胡亂的擦了擦栽下去時,臉在水泥路面上磕破的血跡,搖晃著依然抽搐的阿史那特勒。
“嗯……嗯……李浚,我……死了……有人殺我。”阿史那特勒迷迷糊糊的,奮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雙眼目光渙散。
“怎麼會這樣?”李浚對人死之前的神情很瞭解,看著阿史那特勒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已經處在彌留之際了。
李浚檢查著阿史那特勒的身體,手臂胸口都完好無損,後心更不可能有傷口,剛才翻過來時他就已經注意到了。
極短的時間,原本還在他懷裡抽搐的阿史那特勒,突然間一動不動了,李浚的心卻開始越來越往下沉,雙手捧著的阿史那特勒的頭顱越來越重,就在一隻手稍微一鬆時,隨著阿史那特勒的頭顱一偏。
李浚此時只見,一直被阿史那特勒喊疼、喊癢的脖頸處,此時竟然是烏黑一片,紫黑色的血跡看不出來像是在往外流,倒是像在往脖頸裡面滲入!
“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何會這樣?”李浚撥開阿史那特勒的眼皮,瞳孔此刻已經渙散,人已經真正的死掉了,此時就剩下了一點兒身體的餘溫。
而與此同時,身在晉陽,早就已經被廢為庶人的王景、王康,以及在晉陽等候迎接阿史那特勒的兩個手下,木昆跟葛邏祿,此時正無聲無息的趴在酒桌上,臉色成中毒的紫青色。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儲存當前頁面至收藏夾,以便以後接著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