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素望向跪坐在地上的小王氏,她口中依然在喃喃有詞,兩眼無神,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站在小王氏旁邊的王夫人和王大小姐也並沒有給予小王氏更多的注視。
王夫人望著蘇老夫人,她面上的擔憂之色倒是漸漸散去了:“親家老太太心慈,我卻覺得不能姑息。這等惡僕,視主家顏面如無物,本身心性又太過不端。尋常錯誤,或還可念在她奶大蓉姐兒的份上,寬恕幾分。”
王夫人望向李媽媽的眼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狠戾:“然這次的事情,這惡婆子顯然也沒將蓉姐兒放在心上。如此不忠不仁之人,應當杖斃!”
李媽媽在芳菲、芳草出來指證自己的時候,就知道此處罪名恐難狡辯。她沒敢寄希望於無罪脫身,但也還有貪生之戀。
如今聽王夫人這般決然,李媽媽當即就爬行到王夫人面前,抱住她的腿大哭起來:“夫人,奴婢知錯了!夫人,奴婢真的知錯了!還請夫人和老祖宗都菩薩心腸,饒了奴婢這條賤命吧!”
王夫人不為所動,十分決然地道:“此處本是親家府上,我是不應越俎代庖的。只是我也知道親家老太太一直禮佛,這等殺戮之事我實在不忍心老太太出面。賢婿在此,我便託大以長輩的身份處理了這李氏吧。”
“來人啊!給我將這婆子拖出去,杖斃了吧!”王夫人喝道。
其實如今這院子裡的下僕皆已被遣出去,房中幾個除了芳菲、芳菲、明路三人是僕婢之外,也就只有李媽媽本人了。但王夫人這聲呵斥,卻是充分表明了她王府的態度。
王府出面杖斃舊僕,這不僅是表明了公正無私,更是表明了王府在蘇府這件醜聞上絕不會在外開口半句。畢竟,這是王府出來的家僕,王府杖斃李氏,也就是認了李氏是王府舊僕這一點。
蘇老夫人領受了王夫人的示好,向小廝明路點點頭。
明路雖然一直只聽蘇瑞文的話,可也知道在外人面前,實在不應落自家老祖宗面子。他試著邁向李媽媽,動作刻意遲緩了些。
“不!不!不!”李媽媽拼命往後縮。
“明路,把這惡婦叉出去!”蘇瑞文的聲音終於從身後傳來。
聽了蘇瑞文這聲吩咐,明路動作迅速麻利起來。他拖起李氏,就將她拽出了門外。
方才主家間這番對話,明路雖是一副耳觀眼,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的模樣,但實則來龍去脈他還是猜了個大概的。
這分明是一樁大大的醜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路也不擺什麼老爺面前最看重小廝的架子,直接自己將李氏一腳踹倒,舉起棍子,就親力親為地打了起來。
這次的杖打,比先前蘇瑞文遞棍的時候,力道要用得大上許多。前一次,他家老爺只是吩咐要杖打李氏這婆子,這一次,主家們的心意是杖斃。杖打和杖斃,這一字之差的天壤之別,明路還是十分清楚的。
李媽媽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院外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喊聲的。
即便不能讓房中的小王氏心軟求情,也務必要讓院外的其他僕從發現端倪的。
死也不能這樣白白死了。死了也要濺上蘇府一身血。
李媽媽打定了這個主意,就要喊時,卻只感覺到後腦勺一股熱流湧出,她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個驚訝的啊字,人就已經沒了意識。
明路一棍將李氏敲暈之後,又舉高了棍子。他臉上神情只是稍微變陰,手便落在了李氏的脖子之上。
重重一棍下去,李氏口中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脖子的骨頭髮出一個清脆的聲音,那頭就耷拉了下去。
都是下人,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明路心中暗道。
“老爺、老祖宗,那惡婦已經斷氣了。”明路兩棍完事,鼻胸處聽聲,都確定李氏已經氣絕身亡後,便向房內的主家稟告道。
蘇陌素仍是下意識將目光放到了小王氏身上。
王夫人的聲音率先在房中響起:“蒼天有眼,這等惡僕老天爺也看不過去,早早就收了去了。親家老太太,我說句逾越的話,此事我這母親也是有錯,其餘陪嫁的僕婢不若我就領回去吧?”
聽了王夫人的話,房中的芳草當即就臉色都變了,她拼命地給蘇瑞文和蘇老夫人磕起頭來:“老爺、老祖宗,芳草已經是蘇府的人了。芳草絕對不敢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