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程培軒影影綽綽的聽見有人在喃喃自語。
他睜開眼睛，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們，你們這群混蛋！”
是李哥，他閉著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掙扎，嘴裡一直不停的嘟囔著。
他還越說越激動，像在和人吵架，又像是在說夢話。一邊說著一邊還哭了，嗚嗚的聲音像秋風一樣，特別的悽楚。
程培軒緩緩的坐了起來，悄無聲息的下了床，來到了李哥的床邊，伸出手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上。
程培軒猜得沒錯，李哥發燒了。
加上他的臉色，和不明顯的紅斑，以及時不時的鼻腔出血，顯然這是白血病的徵兆。
李哥的命實在太苦了，本來就是個失敗者，偏又得了這麼一場大病，命運之神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惡毒呢？非要看著他倒黴透頂，才會善罷甘休麼？
程培軒縮回了手，對著那個稍稍平靜點的李哥暗暗嘆氣，不禁想起了聖手魔的主詣：殺富濟貧，讓所有人都平等。
雖然他們說的和做的背道而馳，明擺著是在沽名釣譽，蠱惑人心，可那句“讓所有人都平等”，還是讓程培軒產生了共鳴。
為什麼就不能人人平等呢？為什麼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擁有了別人一輩子都奮鬥不來的一切？為什麼有的人從小就受到不公平對待，一輩子就得倒黴挨虐，悲悲慼慼的早早去死呢？
為什麼不能再公平一點呢？
程培軒試著用真氣透過李哥的穴道，去催化血液中的細胞。
可惜想法是好的，結果卻不如人意。
白血病不是隨隨便便輸入點真氣就能治好的，如果真要是那樣，他豈不成神仙了？
既然李哥的命運就該如此多舛，程培軒也無能為力，只好在天庭穴上輸入一些真氣，安撫他的腦神經，讓他別再做噩夢了，能安安靜靜的睡個好覺。
回到床上時，程培軒看見側對過的邊大虎翻了身，似乎有意無意的看了他一眼。
……
白天的時候，李哥又被安排刷馬桶，工作做得很認真，整個人跪在馬桶前，一絲不苟的用刷子刷著邊沿。
“你一邊待著去，我要蹲大號了！”邊大虎走過來，手欠的打了李哥後腦勺一下。
原本像這種情況，李哥應該馬上起身，立正站好才對，可他卻一直跪著，而且還一動不動。
“你嗎的我叫你混一邊兒去你沒聽見吶？”
邊大虎覺得來氣，這小咋還長能耐了？竟然敢跟他裝聾作啞，是不是找扁啦？
邊大虎又踹了李哥屁股一腳，眼見著李哥身往前傾，腦袋插進了馬桶裡。
等邊大虎拽著李哥的後脖領子，把他的腦袋拎起來，看見那張臉上和馬桶裡全都是血，紅紅的觸目驚心！
嚇得邊大虎媽呀一聲，腳下一滑坐了個屁股蹲兒。
……
“昨天夜裡，我看見605下床了，到601的床邊打他的腦袋……正府，這事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沒打他，是605打的……”
邊大虎本來事犯的不大，就是替人收債，下手重了點，把人給打殘了，頂天判個三年五載的，事也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