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鈴音時斷時續,引領著縹緲兩人往望月閣底下走去。
過了一個又一個旋梯,終於,在大概是中心層的某樓之間,桃骨鈴鐺停了下來。
縹緲蹲下身子牽過鶴小娘的手,緩緩在她手心寫了兩個字,旋即便孤身朝著此層深處走去。
但聽漆黑間響著細微的白紙被風吹動之聲,走了不過頃刻便到盡頭。
奇怪的是此處並沒有藍裙姑娘的身影,只有副離地約莫三尺,用玄鐵重鏈懸掛著的白玉雪棺。
“奇怪吧?”身後忽地響起一道女聲,帶著幾分嘶啞,正是她要找的藍裙姑娘。
縹緲慢慢轉過身,眸中劃過訝然。
“我見你不曾有傷我的意思,與你的師父不同,所以打算給你個機會,亦是看在我們同為女人的份上。”藍裙姑娘眼神悠悠地瞅著她,確是沒有先前的一腔殺意。
“你與我師父到底什麼仇什麼怨?”縹緲極度想曉得之中因果緣由。
“你也看到了,難道還猜不出來麼?”藍裙姑娘多多少少對她有些許鄙視,來自智商的鄙視。
“猜?就憑一副雪棺?”縹緲側眸看著那副刻滿了雪花圖案,玉石所雕出的精緻棺材。
“裡面住著的,是我姐姐。”藍裙姑娘一提到姐姐,眼中便不自覺地流露出了溫柔與眷念。
“什麼意思?”縹緲微作細想,便有了一個猜測,只是若與師父關聯起來……斷不可能的。
“什麼意思?”藍裙姑娘的目光染起狠毒,“便是你的師父那位仙界人人尊崇高高在上的上仙懷瑾殺了我姐姐!”
她不帶停頓的吼完,氣憤也失了大半。
縹緲怔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從未見過師父殺生,從未啊。
即便是大奸大惡之輩。
“怎麼?無話可說了?”藍裙姑娘眼角含淚,嘴邊卻是極張狂的笑:“我幽居望月閣數千年,支撐我活下去的除報仇再無其他!報仇啊……殺了懷瑾。可我天資愚鈍,修煉這般久卻連他的徒兒都打不過我談何報仇!?”
“我姐姐雖是妖,卻好過你仙界那群自私虛偽之人太多。若非懷瑾,她尚且與我共賞這人間絕色看著滄海桑田,可是……可是因為他……一切都變了……”她歇斯底里地叫嚷著,與先前那何其強勢的形象判若兩人。
妖?
仙界之人的姐姐怎會是妖?
縹緲斂下思緒,剛欲張嘴就被她隨之而來的怨恨發洩打斷:“苟且偷生這些年,我日日不得閉眼,否然我便能夢到姐姐,夢到她對我的好,夢到她問我為何不替她報仇?我回答不了,因為我無能!我就是廢物,什麼都做不好的廢物……”
望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縹緲內心微起波瀾,卻沒有太大的情緒掀起。
因為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興許以後,便能體會吧。
她輕輕嘆息,目光再次落到雪棺之上。
看著看著,她便如同中邪了般,蓮步輕移不由自主地朝它走了過去。
速度很慢,她的心卻跳得很快。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彷彿魂魄被擠出了身體,又好像意識與魂魄,並非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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