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張道昌不是不知其中道理,但他的想法是以軍部這把快刀,一統天下之後再整治天下,效仿春秋皇帝那般,成就萬世基業。
可是誰料人算不如天算,武王雄偉事業卻是亡於一個雞骨頭上。
“你這般說法倒是稀罕,可夏國如今何以見得民窮?單以這東州之偏遠地察觀,有失偏頗吧?”
韓志眨了眨眼,站在日頭底下,傾聽著陳自梁所言,有心反駁,但隱隱約約又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
“地主侵田,以民為農耕種土地,名佃農,實則為僕人,律法禁之地主遂以捉漏,以不平等約定加身農戶,地為天下地,非地主地!”
“地主巧立名目,偷樑換柱,以僱之農戶為由,行主僕之道,卻未曾發放津貼,又以地為主所有,喚農戶無償耕地,此為無恥也!”
陳自梁面色淡泊,語氣平緩,說的便是這其中道理。
“何為巧立名目,偷樑換柱?”
韓志依舊有些不解。
“如何耕地?”
陳自梁反問道。
“呃……以人力,以牲畜持農械耕耘……”
韓志沒種過地,但瞭解過一些,所以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錯,地是農戶所耕,糧種是農戶所種,收來糧食為何歸地主所有?此事老哥不覺得荒唐至極嗎?”
“可是……地卻是地主所有”
“錯!地為天下地,農戶有地,地主侵吞之,導致農戶無地。”陳自梁聲音越說越明朗,雙眼直視韓志,散發著精光。
“可若是地主並未侵吞,而是以功錢合法取之呢?夏國軍功封賞可有封地。”
韓志見陳自梁語氣逼人,卻是感覺心中發虛,儘管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若是如此,當是地主與佃農合作為之,地主出地,佃農出種出力,為合作,非隸屬。佃農借地耕耘,交於地主部分糧食即可。”
陳自梁乾脆轉過身子,對著韓志一五一十地說道。
“那你為何………”
“此為個例,多地主以勢壓佃農,言佃農為僕,地是地主地,糧是地主糧,佃農自己的糧,卻被地主據為己有,此為何理?”
“若想活口,還要看地主心情賞口飯吃,兄長還說此事不荒唐?”
“更有甚者,以佃農辛苦之糧,拿去賑濟災民,成全自己美名,卻無糧贈予佃農,此間事於天下,於夏國,何等之多?”
陳自梁越走越近,這般交談關乎他心中信念,自然不會當成尋常對話,而是在認真回答,認真詢問,認真解釋。
“這便是地主不亡,則佃農亡,佃農亡則夏國人十之有九亡,夏國自然亡。以軍部鎮壓外敵,於內卻無手段制衡地主,如此往復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陳自梁見韓志沉默不語,便知道自己說的話,其實打動了眼前人只不過此番言論太過離經叛道,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那該如何是好?”
沉默片刻,韓志抬了抬眼,看著眼前雙眼炯炯有神的中年書生,心中卻是有些頹然。
“地主威勢太盛,權壓一方,若是官府無力干預,那………”
“佃農必反!”
“久經欺壓,必有反彈,唯有天下眾者齊心合力,方能無往而不利,從地主手中,搶過原本便屬於自己的糧食,地主伸手搶便斷其手,地主口出蓮花妖言惑眾,便堵其口。地主想要做些什麼,佃農便反對什麼。”
陳自梁揹著行囊,目光則是從韓志身上移開,轉而望向天空,烈日之下,方能顯人清白。
而他,異常清白,這般道理能說出來,不代表能做出來,但他心中有個一個人,那個一直被他他寄予厚望的少年。
一切的一切,可能從他身上,得以實現,儘管那個小子,現在還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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