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安疑惑地看著一旁的盧劍升,兩個月一件,賣到南魏,盧家難不成是窮瘋了?連這般蚊子腿都要啃?
盧家當然不可能是窮瘋了,盧家根本不可能窮。
“我不知道。”
盧劍升低著頭,捂著肚子上的傷痕。
“噠~”
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李義安用手摸著堅硬的鱗片,單看賣相就十分厚實的玄鱗甲,他就是隨口一問,要說這盧家有沒有什麼貓膩,那肯定是有的,但是李義安不感興趣。
盧劍升見李義安平靜的表情,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熄了火的爐子旁,一塊金黃閃亮的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別動”
李義安的手臂僵在半空,手指動了動,停頓一瞬間,收回了手臂。
班守一直在細心觀察著這邊的動靜,見李義安伸手要取令牌,驚訝之餘,用手摸了摸衣服,他以為令牌是在自己身上帶著。
一頓摸索摸了個空,連忙對著李義安喝聲制止。
眾人察覺到身後傳來的的腳步聲,紛紛側目,只見班守耷拉著兩個臂膀,一步一步地向這邊走來。
“別亂動我的東西。”
班守路過身旁時,毫不忌諱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平坦整潔的白衣身影,眼神清冷地盯著李義安,帶著濃濃的警告之色。
李義安被班守用肩膀撞了一下,感覺後背有些吃痛。
不待李義安作何反應,眾人見狀,抽出腰間的長刀,直指班守的頭顱。
班守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殺意,伸出的手掌頓了一頓,隨後用手撩起遮住面孔的蓬鬆長髮,側過腦袋,看著一旁的李義安。
“噠”
又是一道水滴聲,在幽靜的空間裡迴盪。
李義安看著正在盯著自己的班守,目光交接,並沒有火花。原本白皙的面孔近來風吹日曬,變得有些粗糙,嘴角細微的鬍鬚也沒來得及整理。
班守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李義安也在打量著眼前這個“野人”。
“你不是我中土人士。”
清朗的聲音在山洞中響起,李義安看著眼前撩起頭髮,露出面孔的班守,平靜地說道。
兩人此時相距很近,李義安甚至能清楚的看見班守臉上的每一根毛髮。
“我是。”
班守面色古井無波,似乎並不吃驚李義安的說法。
看著眼前粗獷的面孔,卻有著五分被中和的柔順,李義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我娘是胡人。”
班守淡淡地說道,他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已經猜出李義安想說些什麼。
草原胡人位於齊國之西北處,廣袤無垠的青草遍佈那一整塊天地,那是中原人心中的另一個世界,但由於和夏國沒有接壤,且距離甚遠,李義安不是特別瞭解。
草原遊牧以往都是齊國心頭大患,胡人狡詐,襲城劫掠一番便拍屁股走人,來的也快,跑的也快。
不過那都是快一百年前的陳年舊事,如今的草原勢力割據,部落們內鬥都鬥不過來,哪裡還敢招惹齊國。
反倒是齊國藉此機會,趁機壓榨胡人,兩邊通商,以鐵鍋油鹽茶葉等廉價品換取馬匹牛羊的事情,時常有之。
至於胡漢混血,久而久之,胡齊貿易往來,人員定居於中土,娶妻嫁人,生兒育女,都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卻不代表一切相安無事。
李義安有些理解班守為什麼整天蓬頭垢面的樣子了,他是不願意別人看見自己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