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記者再次過來擾,端木宸的病房又換了地方,而且還是獨立門鎖的特護間。
溫晴出現的時候,端木宸正躺在床上,見到溫晴和助理一起進來,那雙無望的眼眸裡,一下子被驚喜取代了。
“晴晴,你來了。”他努力擠出一抹笑來,心裡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看到媒體那些妖魔化的報道時,他心急如焚。
他想要第一時間出現在溫晴的身旁好好保護她,但是所有人都勸說他,是的,他是公眾人物,他可以隨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溫晴成了眾矢之的的時候,若他立刻出現在溫晴的身旁,那麼就是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那裡蠹。
不能帶給她傷害的唯一辦法,竟然就是遠離她的空間。這樣的殘忍,卻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聽說你明天就走了。”溫晴摘下口罩,面色清冷。在那雙淡淡的眼眸裡,倒是能夠看得到一點點疲倦髹。
“是的,明天晚上的飛機,公司那邊有新的安排,我必須回去。”端木宸的目光一直落在溫晴的身上,早上的時候,他接到了白芮的電話,考慮到他繼續留在北海不利於他的個人發展,公司發出了召回的指令。
事業和情感,在六年前已經做了選擇,此時的端木宸,是沒有任何自主權的。他必須服從公司的安排,可心底卻渴望著能夠顧及到溫晴的感受。
“挺好的,早點離開這裡,對你好一些。”溫晴的語氣還是淡淡的,聽不出她是因為端木宸離開而高興,還是說因為端木宸離開感到不捨。
屋子裡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端木宸幾次想要打破沉默,但是許久都找不到打破沉默的話語。
過了好一會,他從枕頭底下掏出飛機票遞給溫晴,溫晴遲疑了一下接過來,卻見到機票中有一張是屬於自己的。
“這是?”她有些不解,目光看著端木宸,表情有些複雜。
“晴晴,跟我走吧,機票我已經買好了。”端木宸說的很誠懇,這話在他心裡已經複述了無數遍,此時的他,目光如火,恨不能讓這個女人聽從自己唯一一次。
溫晴的臉色沉下來了,若是六年前,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跟著端木宸離開,但是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沈子衡,而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溫晴。
六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她的手指摩挲著機票,許久都沒有做聲。等她再次抬起眼瞼時,臉上卻掛著笑意。
“端木,謝謝你,這張機票還是要還給你,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想離開這裡,不想丟下我的親人。”
溫晴的話,對於端木宸來說,就像是三伏天的一場冰雨,總是能夠無情的打擊他心底剛剛萌生的一點希望。
“晴晴,再考慮一下好嗎?”他帶著一起祈求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帶著你出去透透氣,這裡暫時不適合你留下。赫亦銘不會輕易放過你,我不想看到你繼續受到傷害。”
溫晴沉默著。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承認自己受到了傷害,原本平靜的生活被打破,她也有煩悶不堪的時候,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
這裡是她的家,是她曾經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現在要她徹底拋棄這個地方,溫晴覺得,她根本就做不到。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要留在這裡。”溫晴再次重申了一次。
“是因為他嗎?”端木宸嘆了口氣,他不是糊塗人,溫晴一直以來都不曾接受他,他想,除了放下之外,可能最重要的是被取代了。
赫亦銘飛橫跋扈,甚至有些時候強勢過頭,但是內心柔弱而倔強的溫晴,在性格上恐怕與赫亦銘更為相似。
都說互補的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能夠和諧相處,但是生活也不能完全是互補。尤其是看到一個性格各方面與自己頗為相似的人,那會萌生一種叫做惺惺相惜的東西。
赫亦銘和溫晴,恐怕也就是如此吧?
他們都帶著傷痕一路前行,都用自己的方式包裹著內心,渴望對方能夠妥協,卻倔強而執拗的堅持著自己的人生。
如果一直意識到不到這一點,彼此之間只會有傷害,而這樣的傷害在旁人眼裡,是無法理解的。可是若是他們意識到對方的重要,那麼就會擁抱得更緊,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