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覆告訴自己,現在的放手,只是為了水玲瓏能夠儘早就醫而已。
她的心情實在過於激動,根本不想看見他。
等她調養好身子,他再去找她不遲。
閉了閉眼睛,夏侯然轉身躺了下去。
“王爺,您看——王爺,您怎麼了?攖”
疾風剛準備問下一步該怎麼做,意外地看見夏侯然的嘴角溢位了鮮血。
夏侯然淡淡地瞥了疾風一眼,似乎是在責怪他的大驚小怪一般償。
他伸出手,輕輕地拭去嘴角的血絲,慘然的一笑。
“疾風,本王的身體……剛才那一瞬間,真的捨不得放手啊,只是可惜,差點就堅持不下去了。”
疾風眼睛一酸,幫夏侯然掖好被角,輕聲說道:“王爺,您好好休息,等王妃那邊休息好了,屬下陪著您一起去接她回府。”
夏侯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浸在滿腔的回憶裡。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往事的一幕一幕,彷彿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忘記呢?
她府邸的靈動八哥,他手裡的精緻玲瓏扣,都是過往的證據啊。
當內亂開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將水阡陌和南音送走了,更疏散了將軍府的下人們。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才是水玲瓏真正放心不下的人。
而他自己呢?
不知道,只是覺得此時他的心疼得厲害。
水玲瓏會不會為了剛才的肌膚之親而捨棄了他?
如果,他是她心目中分量最重的那個人,那麼,天下之大,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什麼可以阻攔她回來的腳步。
而深夜的醫館裡,被玉錦州強行喊起來的大夫瑟瑟地穿好衣袍,顫抖著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轉身看見擔架上那個面色慘白的女子,大夫嚇了一大跳。
“醫好她,賞賜黃金百兩。”
後一句,玉錦州沒有說出口,他只是沉著眸子,看著大夫冷靜地拿脈了。
“別唉聲嘆氣的,她怎麼樣?”
“公子不用太擔心,送來還算及時,老夫這就為她施針。”
在渾渾噩噩的黑暗之中,水玲瓏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著。
她越往前走,就越發覺得黑暗更濃厚一些,心裡帶著疑問,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駐半刻。
身後,有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聲聲呼喚著她的歸來。
咬了咬牙齒,水玲瓏告訴自己:離開了就要堅定自己的心,絕對不可以回頭。
反正都是黑暗,索性閉上自己的眼睛,任由感知去摸索前進。
走著走著,水玲瓏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厲害,好像有一根針重重刺進五臟六腑,讓她痛不欲生。
那如繞樑三日一般的男聲,折磨得她冷汗涔涔,鮮血淋漓。
也不知道是帶著多大的意志力,終於走出那一段黑暗。
感覺眼前有點刺痛,終於看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