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錯在哪?”
“跟你這樣說吧,就像你姓百里一樣,百家姓裡也難找。”
這跟她姓什麼有半毛錢關係嗎,沒有。跟性有關係才對,她不就是不讓他們在她面前動手動腳、說三道四的胡來嗎,要是她也願意讓人爬山挖溝拔草地佔便宜,動不動就去學區房附近那些無牌無照的小店裡開房,躺在只有席子棉墊的床上,任人上上下下,說不定像得了流感甩都甩不完的鼻涕一樣,身後沒有一大沓廢票才怪呢?要是那樣還是她百里涵媛嗎?要是那樣她就不用拼死拼活地以全市文科狀元的身份進入東都大學了。跟在她哥哥身後,開著跑車吆五喝六的公子哥有的是,只要她百里涵媛願意朝他們拋個媚眼,幾十萬的服飾、上百萬的包包、上千萬的別墅唾手可得。
“妹囡,別那麼清高,男孩子不喜歡你這樣子的。”這是她哥哥百里涵冰的話。
“我說涵媛妹子,你用得著那麼啃書本嗎?憑你這張牌照,盡收天底下男人的回頭率,保準不是皇妃也是福晉的料。”這是開著布加迪威龍跑車的公子哥的話。
今天回來不是認同人們對自己的看法,而是要證明東都大學那裡曾經有過她的足跡,當初急匆匆出來是個感嘆號,怎麼也得回去畫上個句號,才不枉費當年以文科678分的成績考入東都大學的一番心血。
“美女,上哪?”
“東大。”
百里涵媛最煩的就是這種目光,看了牌照還不夠,睃來睃去不離兩山間,直勾勾的像是想從你身上勾塊肉去似的。
“小師傅,儂當心點開車。”
“嗯⋯⋯。”眼睛從後視鏡中才移去,嗯字沒說囫圇,吱呀一聲來個急剎車,不然就追尾了。
“弗好意思,車蠻多。”
百里涵媛摸摸剛才碰了下的膝蓋,不算疼,怨視了下還在後視鏡裡盯她的那張圓臉,就別轉頭朝車窗外看,沒想到同向車駕駛室裡又有一雙勾勾眼。唉,打個的也這般無奈。
真是讓爸爸給說中了。
“不想讀就回屋裡相待著,阿拉不稀罕儂拿個博士啥的。”出了名脾氣臭的百里援朝瞪圓了眼珠子。
“阿拉就想出去見識見識嘛,又不是去白相,是阿爸捨不得鈔票?”百里涵媛雙臂箍著百里援朝的脖子,下巴擱在他的禿頂上,她打小就喜歡這樣的姿勢跟她爸爸說話。
“囡囡莫講介閒話,儂阿爸啥辰光不捨得為儂化鈔票?儂去年講高考後要去三亞度假,儂阿爸就去三亞買了幢別墅,現在還放介裡養老鼠哉。”當年曾經被人稱作“狐妖精”的胡躍進女士從旁插嘴說話。
“姆媽,阿拉就曉得是儂不讓阿拉去的,啥人不曉得儂是阿爸的腦袋瓜子。”
“怨枉煞哉,儂的事體從來都是儂阿爸作主哉。儂弗信可問問儂阿爸。”
“阿爸,儂同意了啊?”
“儂出去作啥,叫個計程車都弗來事。”
“嘻嘻,阿拉年輕辰光有次叫計程車,叫夷去虹口,夷開去十六鋪碼頭,卟嗤一下還撞到了外灘堤壩上去哩。”
“為啥?”
“港徒(傻帽)司機光顧看儂姆媽,忘記看車路哉。”
“哈哈哈!”
⋯⋯
百里涵媛下了飛機就到機場門口坐上計程車,她想先回到虹口家裡把東西放放,看過爸爸媽媽,休息一下再去東都大學。她沒打電話給哥哥讓他開法拉利來接機,就是想證明一下給爸爸媽媽看,我百里涵媛透過這兩年在大洋彼岸讀書,還是提高了獨立生活的能力的,最起碼不會像爸爸百里援朝說的“叫個計程車也弗來事”。
百里涵媛坐上計程車後,的哥總是從後視鏡中色眯眯地盯視著她,百里涵媛也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她走到哪裡都是要被迫接受這種注目禮的,說好聽點是注目禮、回頭率,說難聽點或者實話實說,那就是一種眼淫或者說是意淫。她沒想到這位圓臉的哥老兄特色,她己經反覆提醒過多次讓他集中注意力開車,他就是屢教不改,一路上險情不斷,不是快要追尾就是闖紅燈,可能把百里涵媛送到家,他就得上交警隊交罰款重考駕照了。
載著她的計程車,磕磕碰碰地一路行來總算是繞圈圈上了引橋。就在南浦大橋幾個大字剛剛映入眼簾,噗嗤咔嚓!小車的前半身已經騎上了前輛小車的後備箱上了。咔嚓嘭咚!後面一輛貨廂車追尾撞了上來,百里涵媛感覺頭頂猛烈地與車頂蓋接觸了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剛才醫生說掉進黃埔江水中,那就是說,她百里涵媛坐在計程車裡摔進了黃埔江,把她打撈上來已經長時間了,現在她成了植物人躺在那裡。
噫!我死了,我活著,這不是我穿越了?這種荒謬的故事在網路上大行其風,太常見了,百里涵媛課餘飯後也曾瀏覽好些,權當是有人陪你說笑解悶罷了。
這種事還真會落到我頭上?穿越好像不完全是,沒有代入他人,也沒女變男、廢柴變將軍,我還是我,莫非是二次元?也不是太像,反正搞不懂這是那種歸那種,既然讓我百里涵媛攤上了,就得順其自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