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父親的詢問,聶振邦此刻沉吟了一下,車子上,還有不少的人,這種場合之下,該怎麼做,這個分寸,聶振邦還是有的。
“聶副總,事情是這樣的,這一次,花枝市這邊,花鋼集團和東港滙業集團這邊就投資澳洲鐵礦專案,舉行盛大的投資簽字儀式,另外,也是慶祝東港李氏集團常花高速,花枝標段這邊的專案正式動工,所以,在花枝市市委書記陳新民。以及花鋼集團董事長趙建國的盛情邀請之下。曾書記在昨天晚上,驅車前往花枝市,途中遭遇的車禍。”聶振邦的語調不是很高,述說也是採取的這種平淡質樸的態度。
在這種場合之下,領導幹部的表情態度也是需要注意的。現在,固然是調查組來了。可是,畢竟,巴蜀省痛失了一位主要領導幹部,還是這種級別的高官。這是很不幸的事情。如果,還是一副眉飛色舞。快快樂樂的樣子,這算什麼?幸災樂禍麼?那樣的話,難免被人詬病。
聶國威聽著,點了點頭,隨即道:“太平同志在出行的時候,怎麼沒有警車隨行,另外,省報和省臺的媒體記者以及相關的部門領導們,怎麼沒有跟隨?”
從這句話開始,這就算是在對事情進行詢問了。不等聶振邦回答,旁邊,副書記龍庚華卻是開口道:“老領導,出事之後,我查了一下省委辦公廳和省機關事務局的記錄,當時,曾書記的意思是,輕車簡行。另外,考慮到主要是以花鋼集團為主,省內其他副職領導就沒有陪同隨行。這個事情,省報和省臺的記者媒體都已經事先一步趕到了花枝市,所以。這才出現了曾書記單車出行的情況。”
聽著龍庚華的話語,聶國威點了點頭,剛才,這一句老領導,聶國威也聽出來意思了。龍庚華這是準備向聶家靠攏了。
聶振邦也有些玩味的看著龍庚華,值得推敲啊。這龍庚華的用意,這樣一來,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履新不久,這空缺出來的位置,自然會傾向於龍庚華。
頓了一下,聶國威這才開口道:“好同志啊,太平同志,充分的發揚了我黨艱苦樸素,不畏艱險的作風。吃苦在前,享樂在後,這是何等的胸懷和高尚情艹。對於太平同志的死,中央也是十分痛惜的。”
這一句話,就算是給曾太平的死做出了蓋棺定論了。這一番表態,讓旁邊,隨行的調查組領導,讓聶振邦和龍庚華都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人死了,一了百了,曾太平以前留下的恩恩怨怨,再拿出來說事,已經不太合適了。整體來說,在曾太平生前,大部分的工作還是好的,還是到位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而且,聶國威的話語,斷然不是聶國威個人的意見,這個事情,必然是透過了中央的討論的,現在,中央要拿這個事情來樹立典型,這種情況下,其他人,自然是全力配合,絕無二話的。
調查組一行,下榻在省委省政斧大院旁邊的省委賓館裡面,聶國威自然是住回了省委省政斧家屬區的二號院子。
於情於理來說,其他人都說不出什麼意見的,一方面,這不是什麼紀檢[]問題。這是例行調查,這是其一,自然就不存在什麼迴避和忌諱。其二。聶振邦是聶國威的兒子,老子住兒子這裡,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走進院子,楊安娜已經迎了出來,帶著微笑:“爸,您來了。”
聶國威點了點頭,打量著房子,很是滿意,微笑著道:“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不錯不錯。”
連說了兩個不錯,足以證明,聶國威此刻的心情很是不錯。安娜也笑著道:“爸,振邦這是在沿著您戰鬥過的地方繼續前進。當初來參觀的時候,就看到了客廳裡掛的照片,這才有家的感覺。這樣很好,新裝修的,氣味太大了,住著反而影響身體。您說是吧。”
兒媳婦的體貼入微,讓聶國威老懷大慰,哈哈笑著道:“振邦啊,你看看,安娜這水平,果然不愧是勝利的寶貝閨女啊。”
父子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聶國威點燃了一根菸,深吸了一口,這才正色道:“振邦啊,這一次,關於曾太平的事情,上面的意思是,要控制一下,有些該隱藏的要隱藏下來。對外宣佈,就說是因公逝世。這一個,作為一個總的基調先定下來。”
聶振邦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聶振邦還是很能理解的,從中央來說,曾太平出車禍死亡,傳出去,自然是不好聽。這不是諷刺國內的交通秩序和行車安全問題麼?用因公去世,就顯得光輝許多,這樣,給人的感覺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了。
頓了一下,聶國威看著聶振邦,繼續道:“另外一點,曾太平同志的身後事方面,你們要抓緊一下,各個方面都要切實行動起來,追悼會要開得隆重,開的大氣。這也算是給太平同志最後的一點補償了。”
對於這個,聶振邦也是深有感觸和體會的。在體制內,一般都有這樣一種事情,一般來說,但凡幹部的年齡到點了,沒有太多的上升潛力了,接下來,最後退二線,基本上都會升半級,去人大或是政協擔任副職,各級黨委政斧都是如此。這算是一種變相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