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震或者差點被刺殺的原因,或者從來便是如此,這晚楊廣一直都不睡覺,讓裴矩和趙旭陪著他喝酒、說話、聽宮樂,看那些裸露的宮女跳舞,總之到了三更之後,才意興闌珊的讓大家散去。
內侍帶著趙旭重新的回到了剛才吃飯的幢大房子裡,趙旭早就瞌睡的不行了,沒想到的是,一進去就發現這裡面和剛才相比較,多了許多的東西,原本的被褥被換成了長鋪大蓋,能同時睡十個人在上面都不止,明燈燭火,屏風矗立,彷彿這裡本來就是這樣,十分的奢華,而且剛剛和他只有一面之緣的那五個形態各異的女子這下見到他進來,都恭迎左右,一副任君採摘聽君指派的模樣。趙旭心說楊廣真是“言而有信”,他說只要忠於他,金錢美色要什麼就有什麼,果然,這美女如雲的就來了。
面對著這五個溫婉嫻淑又千嬌百媚儀態萬千女子,趙旭心說自己要是拂逆了楊廣的意思,那倒是自討沒趣了,再說這幾個女子這樣漂亮,自己為什麼不要?於是伸開雙臂,這五個女子立即過來各自動作,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趙旭任憑她們幾個將自己衣衫解開,為自己擦臉抹手,在這期間,趙旭和顏悅色的詢問她們都叫什麼名字,年紀多大,家裡還有什麼人?
其實趙旭也就是沒話找話,想彼此拉近距離,也想探聽一下她們是不是楊廣派來監視自己的,至於她們說各自叫什麼家住哪裡什麼的,他此刻已經有些睡意朦朧,大抵上也是記不住也沒打算記住。結果只知道了這五名女子中,有兩個十九歲的,一個十八,還有一個十七,最小的十五歲,其中有兩個是文帝楊堅的時候就進宮了,另外有兩個卻是半年前從民間良家入選宮裡的,最小的那個,竟然是高句麗進獻至大隋來的。
這五個宮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的專長,譬如說女紅歌舞、琴棋書畫,乃至鋪床疊被,服侍沐浴,更是不消細說。
趙旭問問她們答答,一會他愜意的倒在厚厚軟和的被褥上就準備睡覺,這幾個女子互看一眼,都跪在趙旭身前,趙旭知道她們都是商量好的,含糊的說道:“皇帝將你們賜給我,那你們就是我的人了,我沒什麼要求,只要你們聽話。現在我問你們,有誰想要回家的?——但說無妨,要回去我就送你們走。”
這幾個女子不由分說的全都搖頭,說不願意回去。趙旭奇怪了,他那會被李從珂禪讓了皇位,要後宮的宮女願意回家的就可以出宮,旨意下達後,幾乎十個走了九個,剩下的也是年紀老了的或者無家可歸沒地方去的,怎麼如今這五個正值妙齡的如花美人卻願意留在自己身邊?
趙旭想要問,卻又閉了嘴,心說自己真是瞌睡上頭、當局者迷。那會從李存勖到李嗣源,從李嗣源到李從厚又到大郎李昶——當然大郎幾乎可以不算——再到李從珂,後來又到自己,洛陽皇宮幾乎沒過幾年就換了皇帝,洛陽城裡兵禍不斷,皇城裡那些沒等級的嬪妃和宮女幾乎人人自危,今日不知明日會遭遇到什麼,自然是有機會離開就離開的好。
而現在大隋自從楊堅立國到如今,已經二世,這些宮女那會能入宮都是在全國的女子佼佼者中千挑萬選出來的,都有可能當嬪妃或者有更高一級的可能,如今楊廣將她們賜給了自己,原來是幾千個宮女伺候楊廣一個,現在她們五個只對自己一人,對她們而言,那麼哪個的結果更好?這簡直就是顯而易見的,因此她們為什麼要離開自己?況且她們肯定知道自己昨天下午在嵩高山上救了楊廣,還剛剛做了秩奉六品的千牛左右,前程自然可以預期,實在是皇帝面前的新寵,放眼如今,普天之下,又有幾個青年男子能如同自己這樣意氣風發,那她們為什麼要走?
想通了這一點,趙旭心裡坦然,不過仍舊有一點覺得不美——楊廣和裴矩剛才在那幢樓上那個樣子,不知道這幾個女子有沒有被上下其手過……他孃的!
想到這裡,趙旭翻了個身,這五個女子此刻竟然彷彿知道趙旭心裡所想,齊刷刷的將左臂伸出對著趙旭,只見每個人雪白的肌膚上都有殷紅一點,卻是證明她們守身如玉冰清玉潔的守宮砂。
這五條雪白嬌豔的臂膀在趙旭的眼前擺放著,真是讓他眼花繚亂,口舌生津,趙旭呆了一呆,心裡大為暢意,當下再無糾葛,心說這幾個女子肯定早就想到了這一層,或者就是有人已經交代過了讓她們如此吧,否則她們為何這樣的整齊劃一?不過,如此甚好,甚好……趙旭心情大好,全身放鬆,一陣陣的倦意襲了上來,含含糊糊的說了一聲都睡吧,就此迷瞪了過去。
這幾個女子見趙旭沒一會就鼾聲大作,知道此後就是趙旭的人了,也都圍著睡了。
睡得晚起得早,趙旭朦朧中聽到遠處有雞叫就睜開了眼,他看看身邊左右的幾個女子還在熟睡,瞧著她們猶如旖旎風光,又如遠山芙蓉,更似海棠春睡的模樣,輕輕的起身,自己穿了衣服抹了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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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嵩高山上昨天造成的狼藉入眼可見,趙旭徑直的往楊廣那邊過去,到了園門外,卻發現潘誕在門口站著,潘誕一見趙旭身著禁衛服飾,腰裡掛著那柄大隋獨一無二的的太常劍,臉上笑的都是褶子,迎了過去說:“恭喜恭喜,我就知道陛下必然慧眼識珠,潘誕在這裡賀喜千牛左右了!”
趙旭笑笑說:“不敢,如果不是清風道長帶我來嵩陽山找老神仙你,我趙旭哪裡能有今日際遇。今後仰仗老神仙的地方還多著呢。”
“哪裡,”潘誕笑著說:“你是少年英才,寶劍出鞘,飛黃騰達是命中註定。我早早來就是為了給你卜卦,一會面見過陛下,咱們就開始。”
兩人剛剛說了幾句,有人從裡面出來說,皇帝讓兩人都進去。
楊廣也起的這麼早?
楊廣果然已經起身,而且看起來精神矍鑠,趙旭和潘誕進去之後,楊廣說道:“洛陽來了訊息,楊玄感被他的弟弟楊積善殺了,跟隨楊玄感叛亂的已經全部被宇文述收編。一會朕就起駕去洛陽,潘誕,你就在這給趙旭卜卦吧。”
潘誕聽了趕緊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叛賊如同陶雞瓦犬、土牛木馬,真是米粒之珠,焉能大放光華。陛下運籌帷幄之中,必然決勝千里之外,這結果那是早有預兆的。”
楊廣對潘誕的話未置可否,潘誕坐下將占卜的羅盤、蓍草、銅錢擺放完畢,細細的問了趙旭帕裡黛的情況,趙旭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撿了重要的說了,潘誕就推演了起來。
這個時間有些長,趙旭看著潘誕,心裡卻在想楊廣今天給自己的感覺和昨天非常不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昨天楊廣滿嘴髒話,舉止輕浮,今天卻沉穩訥言,不怒自威,一個人同時具有兩種不同的品行,實在是讓人難解。
或許他就是因為昨天差點被刺,因此才表現的那個樣子,而今天心情平復了,又成了這樣?一個人的性格一晚之後轉換的如此之快,那這人也不是普通人。
等了一會,潘誕掐指問道:“此女原本在西方?”
趙旭點頭稱是,潘誕又問:“此女身份尊貴?”
趙旭又點頭。潘誕皺眉說:“你兩個雖有姻緣,但恐遭挫折……她無父無母,你父母雙亡……”
潘誕不斷的唸唸有詞,趙旭聽著暗暗心驚,想著難道這世上真有奇門八卦遁甲之術?潘誕算的這麼準,昨天晚上裴矩所說的那些蠱毒貓鬼之說,也神乎其神,如果都是假的,那他們說的這些又是從何而來?
原本趙旭是敬鬼神而遠之的,但忽然間就到了大隋之後,有些事情他縱然不信,也不能不全信了。
潘誕閉眼沉思了一陣,猛然的睜開眼,盯著趙旭,趙旭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潘誕沉吟了一下說道:“對不住,你這個卦象很亂,所謂神為之長,心為之舍,變化無窮,各有所歸,聲氣不同,恩愛不接。貧道慚愧,算不出來。”
潘誕說的這樣直接,趙旭愣了一下。一般來說,算卦看相的,往往都在言語中留有餘地,讓求卦的人心存希望,也為自己留點後路,不至於砸了招牌。潘誕今天這樣,明顯的是不願意哄趙旭,也算是很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