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問起來,蔡士常還能不理會,可皇帝問起原因來,他便不能不搭理了。
但他也不能把真正的理由說出來,以免惹得眾人鬨笑,便說道:“回陛下的話,昨天夜裡,微臣與夫人共飲美酒,夫人有些貪杯便醉倒了,之後被噩夢驚醒,渾渾噩噩,誤以為微臣是惡人,便對著微臣拳腳相向,微臣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雖然面容狼狽,還是得來上早朝。”
顧珏清聽著這個理由,輕挑了一下眉頭。
這個理由來騙騙其他人倒還可以,騙不了她。
她當然知道,蔡士常與夫人的矛盾是來源於那支金釵。
“原來如此。”龍祁世慢條斯理地道了一句,“看來你這位夫人還挺勇猛的。”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有人竊笑。
蔡士常平復著情緒,嘆氣道:“夫人大概是被噩夢驚嚇過度。”
龍祁世不再繼續詢問,把話題引回到了政務上。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罷。”
接下來的時間裡,眾大臣們又彙報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龍祁世含糊地應了幾句,便宣佈退朝。
退朝過後,眾大臣們陸續離開。
顧珏清原本沒打算再理會蔡士常,可蔡士常卻主動走到了她身側與她說話。
“顧大人,下官可真是沒想到您的手有那麼長,都伸到下官的家裡來了。”
語氣中帶著濃烈的諷刺意味。
顧珏清瞥了他一眼,“蔡大人,話可以亂說,飯卻不能亂吃,你家裡長什麼樣,本相從來就沒去見過,什麼時候把手伸過去了?”
“你明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情,又何必裝糊塗呢?”蔡士常冷笑了一聲,“你在我夫人面前都說了些什麼?”
“本相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顧珏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過本相大概也能猜測到你的心理,你與夫人感情不和睦,夫人無意中或許提到了本相,所以你又要把你們夫妻感情不睦的原因扣到本相頭上了嗎?”
“若非你在她面前挑撥離間,她又怎麼會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又打又罵?”
“你這話說得好奇怪。”顧珏清面上浮現莫名其妙的神色,“本相與你的夫人一點都不熟,只不過是在街上見了一面,說上幾句話,難道就因為這樣,導致她整個人的脾性都改過來了嗎?本相自認為沒有這麼大的魔力,能慫恿一個人性情大變,她對你又打又罵,自然是因為她原本就不是一個軟脾氣的人,你惹到她了,捱打捱罵也是應該的。”
顧珏清說到這裡,冷哼了一聲,“起因是本相給管家送了一支金釵,巧的是,那隻金釵正好是你夫人曾經擁有的,才丟失不久,她看見那支金釵戴在其他女子的頭上,自然要上來過問,她既然問了,本相自然就要回答她是當鋪裡買的,她很喜歡那支釵子,本相就答應她,願意原價轉賣給她,之後,為了抓出盜取金釵的賊人,我們一同去了吉祥當鋪,聽著夥計的描述,才知道那賊人是蔡大人你呀……”
面對顧珏清嘲諷的目光,蔡士常神色坦蕩,“那是下官送給夫人的東西,如今想要借來一用,怕夫人不捨得,便沒有與夫人商量,心想著,以後總會還給夫人,或者給她更好,這怎麼能算是盜竊。”
“這世道不只是強盜土匪可怕,還有你這種犯了錯也死不承認的人。”顧珏清嘖嘖稱奇,“給自己找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想要抹去自己犯下的錯誤,你只想著你自己,根本沒有考慮你夫人的感受,本相真是替她感到不值,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第一時間就懇求本相,不要把此事宣揚出去,免得你成為笑柄。”
“顧大人在嘲諷下官的同時,可曾反省過自己惡行?難道你沒有在夫人面前胡說八道?說什麼……女子應該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去容忍男子的脾氣,在家中要硬氣,才惹得她粗鄙蠻橫……”
“本相說的這些話有什麼不對的嗎?”顧珏清挑了一下眉頭,“本相對許多女子都有這樣的勸告,並不只是對你夫人這麼說而已,本相說話憑的是自己的良心,出發點都是為了女子的家庭地位而考慮,男子娶妻,難道不該給予妻子應有的尊重?像蔡大人這樣,不經妻子允許,私自賣掉她所珍視的東西,此等行為……真是令人不齒。”
“你!”
蔡士常磨了磨牙,“這一切還不是拜顧大人所賜?若不是因為得罪顧大人被罰了俸祿,下官又何至於賣掉金釵換取一大筆錢用來日後週轉?畢竟下官不做黑心事,不曾拿過不義之財,缺銀子便只能自己想辦法,雖然有些對不起夫人,可下官自認為對得起百姓,對得起良心。”
“喲呵,所以你還是不承認自己有錯,做出對不起夫人的事情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本相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顧珏清冷嗤一聲,“整天覺得自己是個好官,毫無自知之明,或許你沒有貪贓枉法,可你做的事情當真件件都對得起良心嗎?在你眼裡,本相是大奸大惡之人,那麼本相很想問你一句,你見過本相做大奸大惡之事嗎?本相只不過是會討陛下開心罷了,總好過某些虛偽之人。其實,虛偽不可怕,可怕的是偽君子還覺得自己是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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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士常眉頭擰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