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站在臨時營地的望樓上,看著塵土飛揚的白玉天馬軍團,趙統那一騎絕塵的英姿,讓他不由自主的回首少年時。
人老了,就會無端的發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感慨。被一個小輩兒追成了喪家之犬。這樣的戰鬥經歷讓很多老人心有不甘。誰都有老的時候,誰都會不服老。曹操也不會例外,他也有一顆年輕而勇敢的心。
曹操正要下令出營接戰,曹衝卻爬上了望樓,向他稟報說:“父王,許大將軍和虎衛軍趕來營中會合了。”
曹操看了一眼及時前來解圍的曹衝,忙轉身走下了望樓,帶著曹衝一起接見了風塵僕僕的許褚。看著血戰餘生的虎衛軍將士,曹操的心中又有了新的底氣。
許褚的臉上很黑,不知道是戰鬥的煙塵所致,還是受到了心靈的打擊而成。他向曹操拱手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說:“主公,典滿和陳達隨後就到,咱們必須要做一些特別的安排了。”
曹操聽了許褚的話之後,認真的點了點頭。他對許褚信任有加,早就習慣了一切都由虎衛軍著手安排。這是一種完美的默契,是深入骨髓的信任。
許褚望著營外那整齊劃一的白玉天馬軍團,只見趙統威風凜凜的策馬緩行。他立即進行了特殊的佈置,想要把曹操安全的送回中牟。至於剩下的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得看天意了。
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神行軍偷襲烏巢失敗,就必須要面對這樣的災難和痛苦。典滿的鐵蒺藜陶罐彈,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存貨。世人對未知的恐懼,是戰場上最大的變數。
曹操不能發生任何的意外,這是許褚一直以來堅持的習慣。如今偷襲烏巢已經失敗了,就得學會壯士斷腕。
許褚讓人封鎖中軍大帳,然後鄭重其事的對曹操說:“主公,咱們不仁偷襲烏巢在前,就得防備興漢軍不義違規使用鐵蒺藜陶罐彈。”
曹操也知道許褚說得在理——既然神行軍做了初一,就不要怪麒麟軍做一回十五。人性險惡,考慮問題的時候必須要往最壞的結果想。
曹操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困局了,於是就對許褚許褚說:“仲康,你的擔心很有道理。咱們腳上的鞋子都沒有加裝鐵片,很難順利的透過鐵蒺藜遍佈的危險區域。這個問題必須要引起重視,得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許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忙把繳獲的七十二雙興漢軍專用軍鞋,取出來獻給了曹操。讓帳中的人優先配給試穿之後,就只剩下五十雙鞋子了。
八百虎衛軍進入中軍大帳,似乎並沒有覺得擁擠。他們都在等待著最新的指令。許褚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弟兄們,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試過了才知道。如今這裡有五十雙興漢軍專用膠鞋,可以幫助大家順利的透過鐵蒺藜防區。”
八百將士瓜分五十雙膠鞋,這是名符其實的僧多粥少了。在這樣四面楚歌的環境中,硬底膠鞋就意味著生還的希望。
虎衛軍將士並沒有高聲喧譁,而是沉著冷靜的試鞋子。這是一種無法投機取巧的天命擇人。即便是有人想要弄虛作假,也會在接下來的撤退過程中付出巨大的代價。
穿上硬底膠鞋可以順利的透過興漢軍佈置的鐵蒺藜防區,並不意味著絕對的安全。一雙合腳的鞋子很重要,這可是維持戰鬥力的根本保障。
許褚並沒有強行挑人,而是讓八百虎衛軍將士自己選。這是對人性的考驗,也是對同袍之誼最好的詮釋。
張麻和李樹是同鄉。他們一起進入虎衛軍之後,由士兵成長為了隊長。這樣並肩作戰的情誼,讓兩人之間的深情厚誼得到了發酵。
如今的他們卻在為誰穿上硬底膠鞋而爭執不下。本來是五大三粗的軍中硬漢,卻要壓低聲音闡述各自的理由。
這樣的情景讓人感覺到無可奈何,卻又是最為感人肺腑的一種選擇。把犧牲留給自己,將希望留給同袍。這就是軍人最偉大的精神。
張麻說:“李樹,我的老婆孩子以後就得靠你了。這雙鞋子你拿去穿吧!穿上它,帶著希望活下去,好好的守護咱們的家人。”
李樹說:“張哥,這鞋子你也合腳。張狗蛋那小子不能沒有父親,你必須要回到長安城中去,保護咱們的親人。你比我更有理由活著,不要拒絕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柴平靜的走了上前,面對互相推拒的張麻和李樹,他只是簡單了把手中的鞋子塞給了李樹,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李樹知道,王柴是孤家寡人一個。他這個人很古怪,一直以來都堅持“單身無限好,不害怕死亡”的理念。如今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他就把生存的希望留給了李樹和張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