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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夜幕降臨之時,關內的平原就越發顯得無邊無際,放眼望去,遠處起伏的山丘盡成一團黑壓壓的暗影,輪廓龐大而模糊,宛如一隻巨獸在沉睡。
月色本是撩人,可惜被軍營內異常明亮的火光給蓋了過去,只餘點點清輝籠罩在枝頭,乍一看,頗有濃夜銷不盡梨花雪的味道,在這片荒涼的景色之中也算得上別致了,恰好一隊暗衛經過樹下,冰冷的鎧甲亦染上了銀光,定睛看去,走在最前方的人正是流胤。
行至帳前,他微微抬手,讓其他人停在了外面,然後刻意放輕腳步才進去。
“陛下。”
時至中宵,楚襄還沒有入睡,手執一支紫毫伏案輕書,神情極為專注。桌前兩米架著一扇厚重的牡丹屏風,把寬大的帳篷隔出了內外間,也將大部分亮光和噪聲擋住了,他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見裡頭沒有任何動靜才繼續處理軍務。
“如何?”
“回陛下的話,都解決了。”流胤稍稍垂首,簡潔卻又不失完整地稟報道,“埋伏在山上的人總共有兩百名,已經全部伏誅,屍首也處理妥當了。經卑職查明,那些人都是明月樓的刺客,不久前才被拓跋桀召集起來。”
楚襄擱筆,唇角微微一抿,猶如薄刃。
天子遇刺,這種事在軍中傳播開來總歸不好,若讓人知道他是陪著嶽淩兮去祭父才導致身陷險境,後果就更加不堪設想,所以他只讓人通知了楚鈞,而楚鈞也只帶了信得過的親兵前來支援,從開始到收尾,完全沒有驚動營中的其他人。
盡管如此,他還是要確認這些人的來歷,以免還有另外的人跟拓跋桀合謀,再行不利之事,不過眼下看來應該是沒有了,否則拓跋桀也不會讓明月樓傾巢而出,不過就時間看來,他肯定是在嶽淩兮被封為後的訊息傳出去之後才設下毒計的,畢竟今非昔比,若是有楚國皇後在手,耶律凡只怕會哭著喊著來求他。
楚襄只是沒有料到他會對嶽淩兮的身世如此清楚,甚至連她父親葬在哪裡都知道。
墳墓被毀之後,影衛勉強從中找到了幾塊殘存的骸骨,可也無非是徒添傷悲罷了,嶽淩兮像是失了魂一樣跪倒在地上,瘦弱的身子骨在橫穿山谷的寒風中挺得筆直,臉卻慘白如紙,他勸了她許久都不肯起,只好點了她的睡xue。
那一刻,他簡直想把拓跋桀碎屍萬段。
楚襄墨玉般的瞳孔沉了沉,旋即看向了流胤,剛要問話,裡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他面色微變,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屏風後方,發現嶽淩兮穿著一件單薄的絲衣坐在床上,容色蒼白,滿頭冷汗。
“兮兮,怎麼了?”
嶽淩兮有些恍惚,視線剛與他對上,碩大的淚珠就毫無徵兆地砸了下來。
“我夢見我娘了……”
區區幾個字,她卻像是耗盡所有力氣才從喉嚨裡擠出來,沙啞中夾雜著驚慌失措,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她母親在潛移默化之下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陰影,沒有人比他更明白。
楚襄伸手把她抱入懷中,雖然隔了層層衣衫,但還是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濕冷,就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似的,他拿來外衫罩在嶽淩兮身上,然後不動聲色地向流胤投去一眼,示意他去請陸明蕊過來。
“只是做夢而已,別害怕。”
楚襄溫言軟語地哄著,又抹去了她額頭上的細汗,她處於失常之中,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的語病,依然自顧自地敘述著。
“我娘說,當年在墜落山崖的時候我爹拼死護住我,自己卻摔得粉身碎骨,而我非但沒有將害死他們的元兇繩之於法,還令他……令他……”嶽淩兮哽了哽,幾乎泣不成聲,“我真是不孝……”
“這是夢,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