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言修大概明白她幹了什麼好事了,也顧不得訓斥她,只道是米酒後勁頗足,嶽淩兮這會兒想必是上頭了,於是朝後面吩咐道:“去把客居收拾一下,再拿件披風來。”
說罷,他抱起嶽淩兮就往後院走,豈料楚襄突然說道:“不必了,正好我們也該回宮了。”
他腳步一頓,道:“也好,那我送你們上車吧。”
就在這時,僕人送來了一件薄薄的絲光綿披風,夜言修給嶽淩兮搭在了身上,以免酒後受風著涼,楚襄凝著臉沒有說話,徑自邁開步子朝府外走去。
待三人的身影陸陸續續消失在視線裡,夜思甜回身偎進顧靖夷的懷抱,若有所思地說:“靖哥,怎麼辦,我這一顆水雷好像炸出兩條魚了……”
顧靖夷為她罩上披風,未置一詞。
夜府大門前,車輪已經開始緩緩轉動,兩人踏上了回宮的路。
此時的嶽淩兮已經不甚清醒了,但潛意識裡仍然能感受到身側散發出的寒氣,她疑惑地睜開眼,發現楚襄就坐在她身旁,只是俊容隱沒在陰影下,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她莫名不安,於是手腳並用地爬過去縮排他懷裡。
從來沒有這般主動過。
疏冷驟散,氣壓也恢複正常,楚襄抽手把她挪正,讓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胸口,卻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似乎想讓她就這麼睡過去,她像只小貓似地在他頸間蹭了蹭,用非常奇怪的口音問道:“陛下,我們回去嗎?”
夷語都冒出來了,看來是醉得不輕。
“嗯,回去了。”楚襄低聲哄著,“想睡就睡,有我在。”
嶽淩兮聽了這話果真把頭一埋,兀自閉眼睡去了。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地穿過內廷直達殿前,停下之後,流胤有意將嶽淩兮從楚襄手中接過來,卻被楚襄揮退了,只好跟在後面看著他親自把嶽淩兮送進了臥房,然後回到外間坐下,由著宜蘭殿的宮女倒了杯茶,不鹹不淡地慢慢啜飲著。
時辰也不早了,陛下還不回玄清宮?
想歸想,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問,於是他默默地退守在門外,只豎起耳朵聽著房內的動靜,沒過多久,書凝從裡面出來,說是已經安置妥當了,楚襄便放下茶杯走了進去,臥房的門一關,霎時聲音全無。
月露中宵,已到了最明亮的時候。
桌上點了盞微弱的水燈,映得房內波光粼粼,湛藍色的紗幔垂在兩頭輕晃著,宛如細浪一般。嶽淩兮穿著奶白色的絲衣睡在床上,像個嬰兒似地蜷縮成一團,小臉泛著淺淺的粉色,吹彈可破,十分誘人。
楚襄在床沿坐下,伸出兩指在她頰邊摩挲著,她方才換衣服的時候就醒了,此刻眼睛稍稍睜開一條縫,發現是他,便又蹭了過來。
他順勢把她摟進了懷裡。
與平時不同,喝了酒的她渾身都散發著甜香,抱起來又滑又軟,手感極好,楚襄躺在榻上竟不想起身,也沒有要抵抗這種誘惑的想法,索性蹬了短履把腿也擱上來了。
嶽淩兮察覺他的身體又契合得緊密了些,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合適不舒服,只埋在他胸口含糊不清地說:“陛下待我這樣親密……就好像對顧夫人一樣……”
楚襄動作一滯,渾厚的聲線從她頭頂傳下來:“你羨慕她?”
那顆小腦袋在胸口點了兩下。
他有些啞然,似乎沒料到素來淡泊的她也會有羨慕別人的時候,回想起今晚站在門口時她看著自己和夜思甜的那個眼神,或許這樣的情感已經出現過不止一次,只是被她藏得滴水不漏罷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果然如此。
楚襄撫摸著她瘦削的脊背說:“我給她的,一樣也會給你。”
嶽淩兮似是安心了,稍微扭了下身子想滾回內側躺好,誰知才一動就打了個小小的酒嗝,她反應極慢地捂住了嘴巴,然後抬起頭去瞄楚襄,這些小動作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胸口霎時一陣翻湧。
從未見過這般可愛的她。
楚襄驀然翻身壓住了她,本想一親粉唇,又怕驚嚇到她,於是改在額頭上落下羽毛般的輕吻,她瑟縮了一下,然後抬起手去摸他。
“陛下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