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仰面,眼淚無聲的流出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不在這裡,但並不意味著父親沒死!是誰竟然這麼狠,這麼絕,滅我韓世家族?就連族人拼死掩護逃走的老弱病殘都不放過?”
韓世家族?
韓星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背脊上直透下來,不知他口中所說的韓世家族是不是紫陽城中的韓世家族?
不對,秦洲大陸絕沒有第二個韓世家族!
眼前這些死者竟然是自己的族人!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仇恨,以滅門的手段襲擊了韓世家族?
韓星的兩行清淚,刷刷落下!
雖然,族長及族中的一些太上長老參與了對母親與自己迫害,也許是罪無可恕、罪有應得,但是……絕大多數族中弟子是無辜的,或許他們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但決對罪不至死!
縱然族人有千般不是,萬種該殺的理由……但是決輪不到外人戮殺,因為他們是我的族人!
而這種滅門手段,也決非俗人所為!
族中只有自己與韓堅也就是陸千夜被仙門選中!
難道他們是衝著自己來的?
還是陸千夜?
一想到這,韓星面色突然一變,他本想現身,但不確定那兇手是否也在暗中監視著這裡的一切。他略微猶豫片刻,悄悄尾隨這少年向後山行去……
那少年白色的布衣已攪得滿是血漿泥水,身上揹著一個包袱,裡面裝的是他從地上一具具殘屍身上翻覓出來的族人腰牌。
他的頭頸己被細雨淋溼,卻渾然不覺。來到一處空曠的無人之外,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他掏出一個鐵鏟,費力地剷土,不知不覺間,己挖出了一個深坑。
他停下手腳,從身上解下包袱,將裝在裡面的腰牌盡數倒入坑中,一面倒一面嘀咕:“按照族中花名冊記載,族人應為一千二百七十八人,何以腰牌計算上自己尚缺七人?特別是刀疤婆婆的腰牌怎麼也沒看見……?”
少年抬頭再看了看將要暮色四合的天空,長長嘆了一口氣,將土坑掩埋好,又嗑了三個頭,做好了標記,辨了辨方向,正待動身時,突然一怔……
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不遠處閃了一下。
他突然嚇得渾身猛一哆嗦,只覺得有一雙碧幽幽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與廟中那些死人慘白的眼睛相比,這對眼晴要大的好多,如同暗夜裡的鬼魅!
少年渾身汗毛直豎,跌跌撞撞地退後了幾步,狂跳的心幾乎從喉嚨裡衝出來,他哆嗦了半天,在泥地裡撿起幾塊石頭,定了定心神,沒頭沒腦地扔了過去。
石頭落在地上砰砰直響,其中一塊砸在那事物上,卻只發出了難以辨認的聲響,突然那東西激靈一下,朝這邊竄出,結結實實地將他撞翻在地上。
這少年身子本就虛弱,被撞的眼冒金星,從地上勉強抬起頭望去,卻發出了咧嘴一笑,道:“嚇死我了,原來是隻驢!”
他眼晴盯著這驢,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晴神悵然:“家破人亡,縱歸族中又如何?倒不如任由這驢馱著自己浪跡天涯吧……”
少年伸手向驢抓去,想讓驢貓下腰,自己好掙扎著爬上驢背……
只是他連日來逢遭大變,心神早己俱疲不堪,此刻,頭一歪竟昏了過去!
一群寒鴉被驚的撲稜稜的飛騰起來,從頭上一掠而過。
青光一閃,韓星奔到了近前,他蹲下來,將那少年扶起。
只見那少年頭上垂一撮漆黑的頭髮,軟軟地搭在額前面頰上,眉毛極細,一隻挺翹的鼻子下面是一張失去血色的小嘴,露出二顆小虎牙,人雖在昏迷中,卻仍倔強地緊緊咬住下唇。
韓星心中一怔,再往下看,修長的玉頸下,一片起伏不定,胸部分明微微隆起……
女子?
他嚇了一跳,待要放手,又覺不託,只能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幾下,噓出口氣:“喂,喂……你醒醒啊……你還活著吧?”
韓星半晌也不見這女子有動靜,用手探了下鼻息,尚有呼吸,這才心中悄安,暗自道:“不能讓你死!你一定不能要死!韓世家族滅門的慘案,現在只剩下你一個知情人了……”
“孃親最後也是從族中出走的,在她的居所也許會留下什麼線索……”若這女子當真去了,一切線索就都斷了,只怕自己連門都摸不到在那!
一念至此,韓星輕輕將她抱起,橫放在驢背上馱好,又怕她掉了下來,伸手摺了二根藤條,將她緊緊的綁縛住了。
那驢兒見到韓星似看到了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咴咴”的直叫喚,伸出溼噠噠的舌頭在他臉上舔了一把,也不等他呵斥,馱起這女子朝前方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