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夜色微涼。
鄭飛躍不願暴露行蹤,遠遠吊在後面,跟了沒多久,便見兩人談笑風生地進了饒蝶谷,忍不住低罵道:“還特麼挺有情趣!”
他不敢靠的太近,便找個草窩子躲進去,屏息凝神,呆呆地望著天上明月,然後越想越委屈。
好端端地,這都什麼事?
先是來個姑奶奶,攪得他不得安生,又傳來大荒生患的訊息,搞得他焦頭爛額,如今還得給小周這精·蟲上腦的傢伙擦屁股,真是越想越氣!此事真要說起來,也是鄭飛躍思慮不周。
他只想著讓小周先走,所以拖著那姑奶奶一直商議事情到深夜,卻未曾想事先給小周通個氣,別的不說,起碼就那塊玉佩的事情,也應告知小周才是!奈何,智者千慮,總有一失。
一個不慎,小周不但沒走,還一頭撞入陷阱之中。
今夜真要炸了鍋,必有一番激戰,以鄭飛躍的性格,無論如何也要保下小周,可那姑奶奶也不好惹,且不說有沒有把握留下她,單就目前東岸危急的局勢,就離不得這位顏姑娘的助力,真要是翻了臉,極其麻煩。
屆時,內憂外患,何等酸爽?
!想著想著,鄭飛躍喟然長嘆。
用四個字來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莫名其妙。
突然造訪的顏姑娘,驟然升起的妖皇旗,去而復返的小周,全都是莫名其妙!好歹他是東岸的霸主,深海的觸手遍及七宗五十六城,對這片土地的掌控力度可謂一時無兩,奈何被一頓莫名其妙的事情砸在腦門上,也是鬱悶非常。
不幸中的萬幸,小周也許懂些內情,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要保下這傢伙!……饒蝶谷。
此地無愧其名,花草相見,彩蝶紛飛,哪怕是在夜間,也是一片美不勝收之景。
小周與顏姑娘席地而坐,前者抱著酒罈子猛灌,後者則是滴酒不沾,只是看著指尖的青色玉佩出神。
青色玉佩,正在出瑩瑩光芒。
至此,此人身份再無任何隱瞞,必是通天門餘孽無疑,正當顏姑娘打算暴起殺人之時,突然聽到對方開口道:“姑娘所持,可是莫泊玉?”
顏姑娘詫異無比:“你知莫泊玉?”
他手中的青色玉佩,名字正是莫泊玉,可天下知此玉者,不足一手之數,這餘孽為何能一眼識之?
小周放下酒罈,眼神帶著淡淡的傷感:“我不但知道莫泊玉,我還知道此玉的來歷,莫泊二字,乃我一先輩名諱,此玉乃抽其神魂製成,我豈能不知?”
顏姑娘悚然而驚。
關於此玉佩的來歷,她曾聽父親提過,正是如此。
下一刻,她取出金色長劍,冷笑道:“既如此,閣下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今夜死在誅仙劍之下,你這鼠輩也算死得其所!”
通天門餘孽,自然是人人喊打。
小周直面殺氣逼人的誅仙劍,絲毫不緊張,反倒更顯鬆垮,斜依在一塊青石之上,慵懶道:“殺了我又能如何?”
“殺了你,世間少一禍害!”
顏姑娘大喝。
小周聳聳肩,乾脆連看都不看對方,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望著繁星夜空,低吟道:“你可知大荒異動的內情?”
顏姑娘一愣。
她本不欲廢話,可小周的話題實在勾人,使得她不得不按捺殺意,問道:“臨死之前,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小周抱著酒罈子,就像是抱著自己的全部,笑容慼慼:“妖皇豎起大旗,不是因為它無事生非,而是因為……大荒完了!”
“什麼?”
顏姑娘以為自己聽錯了,道:“好端端地怎麼就完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很難理解是不是?”
小周扯動嘴角,騰出一隻手在空中比劃著:“有個老頭子,在大荒腹地種下一根毒根,吸盡大荒靈脈,大荒可不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