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太師身上軟。”
她自下而上的和黎煦之對視,手上抱著暖爐,臉上含著淺淺笑意。
黎煦之的心重重的跳了兩下,她垂眸看著枕在自己膝上的霍予晚,身體僵了一瞬,又很快放鬆。
垂在地上的披風下擺被她撿起,輕拍掉幾寸幾近於無的灰塵,她把那一寸衣擺握在掌心。
“陛下同臣時常親近,可臣捉摸不透陛下的心。”
說這話時,她把那寸屬於霍予晚的衣擺握的很緊,卻仍舊柔軟又直白的同霍予晚對視。
霍予晚的腦袋在她膝蓋上輕蹭了下,眸光落在黎煦之腰間的玉革帶上,只是掩在披風之下,黎煦之並不知她在看什麼。
“太師不喜歡同我親近嗎?”
她的聲音低又輕,帶有幾分朦朧。
“不是。”
輕嘆一聲,黎煦之的指腹落在她的額角,輕輕揉動。
“陛下幼時也曾同臣這般親近,甚至更甚,可十年過去,陛下應當知道,有些東西,是會變的。”
就比如,她的心。
已經不知從何時起,變得不能再坦誠以待。
霍予晚笑了下,她忽然抬手,帶著暖意的掌心輕而易舉覆在了黎煦之的手背上。
“太師是說我從前對你心存戒備的時候嗎?是我不對,我向太師認錯。”
她把自己的手心舉在黎煦之跟前。
“太師可罰我。”
黎煦之面容微怔,她知道霍予晚大抵會曲解她的意思,但不曾想會曲解到這上面去。
心中苦笑一聲,她有些無奈。
大抵,曲解才是正常反應。
但霍予晚如此坦然向她道歉,卻更讓黎煦之捨不得放棄。
如此好的陛下,她怎麼捨得拱手讓人。
手心向上,視為認罰,幼時黎煦之是會拿戒尺輕輕打她手心的。
垂眸看著還安安穩穩舉在自己眼前的白皙掌心,黎煦之彎了下唇。
“陛下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嗎?認罰只需打打手心便足夠了?”
聞言霍予晚的眼眸微微睜大。
“那太師還想如何?我如今大了,別的地方是萬萬打不得的。”
“別的地方?”
黎煦之怔了下,下意識朝下看了一眼。
薄唇輕抿,霍予晚把自己圍在身上的披風扯緊。
“太師看哪兒呢?”
她的聲音有些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