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戶部尚書丁居園磨磨蹭蹭的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黎煦之從殿內走出來。
“丞相大人為了我們的陛下真是操碎了心,不惜讓自己陷入輿論之中,也要為陛下扭轉在百官心中的印象。”
今日黎煦之的發言,前半段確實很有道理,可後面卻突然急轉直下說什麼將功補過,聽到這裡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再往後看,果然猜出黎煦之的用意。
“聽不懂丁大人在說什麼。”
面色不變,黎煦之邁步繼續向前。
霍予晚不再懶散,既然有心治理朝堂,她自然該把主動權交還給她。
她從來不覺得霍予晚殘暴,當日仁王可是要逼宮,若形勢調轉,死的就會是霍予晚。
反正都是要處死,砍頭還是分屍有區別嗎?
五馬分屍,只是為了震懾其他被發配出去的皇室宗親。
至於在朝堂上一直脾氣不好,她終日被頭疾所擾,沒有耐性也是情有可原。
陛下下朝之後又跟著丞相大人回了家。
身後一頂墨藍色轎子尾隨,黎煦之掀開轎簾朝後看了眼,眼底有幾分笑意。
想了想,她朝外面的轎夫吩咐。
“走慢些。”
“是。”
兩頂轎子間隔不遠,一前一後抵達丞相府。
黎煦之先一步到達,在府門前好整以暇的站著,待墨藍色轎子落下時,她主動上前去掀開轎簾。
霍予晚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夏日天熱,她的朝服褪去後,便隨意在外披了件輕薄紗衣,流祺擔心這樣穿會感染風寒,便又在轎內準備了一件披風。
轎子落下,霍予晚正把披風裹在身上,修長指尖扯著兩根帶子在頸下鬆鬆垮垮的系起。
黎煦之的目光便率先落在那裡,光潔脖頸上不著一物,精緻又柔軟。目光停留片刻,又緩緩上移,落在她白淨的面容上。
霍予晚不知道她會來掀轎簾,手邊的動作頓了下,也緩緩抬眸望著她,神情有幾分少女時期的天真嬌俏。
黎煦之的唇角微動,要開口的話也瞬間止於嘴邊。
近日霍予晚時常早起,頭疾依舊時不時的侵擾,夜半三更時總還是會疼醒,所以睡眠不足,依靠藥物吊著精神,長此以往,眼下便墜了一片淺淺的青灰色。
流祺早上會用胭粉幫她遮住,所以平常其他人是看不出來的,只距離近了,便能輕易注意到。
黎煦之扶她下轎,目光在她的眼下掃過,又垂眸。
她最近是真的改了性,寧願忍受頭疾之苦也要勤勉政務。
應該是好事吧。
霍予晚跟著黎煦之回了家,也不說有什麼事,就跟著她一塊兒泡在書房裡。
黎煦之沉下心看書寫字,她就一個人坐在窗邊自己和自己對弈,也不出聲打擾。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黎煦之。
霍予晚只是單單站在這兒,就攪的她本平靜無波的心湖泛起漣 漪。
“這一步走錯了。”
她放下筆,緩步走到了霍予晚身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落於桌上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