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退朝吧。”
半杯清茶落肚,霍予晚起身,臨走前,深深地看了眼她的丞相大人。
黎煦之心中微沉。
百官退散。
“黎大人,陛下宣您至泰毓殿。”
剛剛邁出乾政殿一步,黎煦之就被從身後追來的流祺叫住。
面容微怔,她點點頭,跟在流祺身後往泰毓殿而去。
丞相大人面容柔美,當年在殿試之上,年幼的十二殿下坐在先皇懷裡,吵著要指她為探花。
小小年紀便知“以貌取人”。
探花雖為美名,可黎煦之之才足以擔得起狀元之稱。
為了安撫沒有稱心的十二殿下,先皇點了新科狀元兼任太師,教導十二殿下念書。
至此,已經十年過去。
物是人非。
黎煦之微垂眼眸,心中有些苦澀。
泰毓殿是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距離乾政殿並沒有多少路程。
邁入泰毓殿時,黎煦之的目光微抬,卻並沒有在內見到霍予晚的身影。
她垂手候在一側。
窗外有風吹過,案桌上的紙張被吹落地,距離黎煦之的腳邊只有一步之遙。
殿內並無侍女,陛下喜靜,因為稍有動靜就足以讓她頭疾加重,所以常待的殿內,侍女只能在殿外候著。
垂眸看著,黎煦之還是上前一步,彎腰撿起。
殿內一片安靜。
從後殿而來的霍予晚赤腳踩在地面上,悄聲走進。
“太師?”
夏日天熱,她剛剛沐浴過,身上的衣袍鬆鬆垮垮,聲音也彷彿到了幾分水汽的朦朧。
黎煦之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注意力依舊落在手裡的那張白紙上。
纖細身姿裹在月白色朝服之下,身後的發絲還在隨風飄揚,掩於衣領之中的細弱脖頸脆弱而柔軟。
“太師怎麼了?”
霍予晚收回目光笑了一聲,指尖輕易抽走她掌心的白紙。
黎煦之恍然回神,目光怔怔的望著她。
甚至忘記行君臣之禮。
眼眸有些泛紅,依稀能看到那層還未掩藏的薄弱水色。
腦海中的理智及時回歸,她垂眸遮住自己的失態,半掀衣擺就要下跪行禮。
“臣……”
“愛卿免禮。”
霍予晚單手扶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