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晚又輕輕的嗅。
“我沒抹……”
黎煦之的眼尾落了淚。
……
出發枬城的前一天晚上,黎煦之把自己埋在心裡的仇恨告訴了霍予晚。
她不知道霍予晚會怎麼想,也許在這樣亂的世道,在這樣戰爭四起的年代,她因為一己私仇就想要槍殺做主天下的大總統,實在是可笑了些。
這天下哪裡沒有死過人,死的人成千上萬,男女老少,還少嗎?
她的母親又有何特殊?
真正把那些話說出來的時候,黎煦之的心裡是在想這些,她的心中惴惴,不知因何而起。
可坐在她對面的霍予晚目光始終平和,安安靜靜的聽她講述。
“我其實已經記不清我母親長什麼樣子了,可我記得那天發生的事,就在那間小小的櫃子裡,透過那道縫隙,我親眼看著幾步之遠的地方,發生的那些事。”
“母親在哭,她知道我能看的見,她抬起手,示意我把眼睛捂上,不要看……”
黎煦之的聲音透著一股冷靜,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冷靜的說出那些事。
霍予晚握住了她有些涼的手指。
黎煦之垂眸看著,下意識緊緊握住了她的掌心。
她也想要溫暖。
“我十歲的時候見過霍斂,當時的他和我記憶裡的周渠很像,一身土匪氣,我知道他們肯定是同一類人。”
“不過他比周渠要好一點吧,他看上了我舅舅舅媽的女兒,當時的他已經是個小頭目,很有氣勢,我姐姐覺得跟著拿槍的人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她是對的,因為普通百姓根本拿不到錢,有槍就有底氣。”
黎煦之看著眼前的霍予晚,笑了下。
“我也是那樣想的,所以我想偷偷拿走霍斂的槍,我想為母親報仇,可並沒有成功,但那是我第一次親手摸到槍。”
“再後來的事情你便知道了,舅舅舅媽對我有養育之恩,姐姐嫁人後我便一直守在家裡,直至幫他們送終。我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在一個商行換了一把槍。”
那是黎煦之第二次摸到槍,可後來經過霍予晚的一番教學後,她也偷偷的拆過那把槍。
裡面少一個零件。
怪不得商行老闆輕易就賣給她。
認準了黎煦之看不出那槍有什麼不對。
摩挲著霍予晚掌心的薄繭,黎煦之諷刺的勾了下唇。
“估計周渠都不知道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女人在惦記著他的命,就算知道了,怕是也不會放在心上。”
“母親的樣子我雖然忘記了,可週渠的臉,我一直記得。”
黎煦之傾身緩緩的靠在了霍予晚的懷裡。
“可能是恨意更長吧。”
聞言霍予晚撫了撫她的背。
“那你肯定還不知道他現在變老的樣子,上次去枬城的時候,我見過他。”
“就是一個老頭,身體看著還不如霍斂硬朗。”
黎煦之在她懷裡悶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