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火山底下醞釀蒸騰的巖漿,日日夜夜炙烤著他求而不得的心?
“我無法忍受別人擁有你……想一想都要喘不上氣!那些庸俗的、骯髒的、惡心的臭蟲,哪裡配得上跟你在一起?”
“憑什麼,我輾轉反側、苦求不得的東西,要被其他人輕而易舉地佔據?!”
橙光的燈光下,沈扶光將面前人扭曲偏執的目光盡收眼底。
它如同骷髏眼眶裡燃燒著的魂火,閃爍著幽藍色的光,滿滿都是對世界的恨意。
他靜靜地觀望著,眼底已不剩多少情緒。
即便面前的人有著和顧星河一模一樣的聲音和長相,他也再無觸動。
聲線平穩冷肅。
他問道:“所以,你決定作用你所學的心理學知識,將顧星河催眠成一個合格的外來人格寄宿體?”
“這樣,你就可以徹底擺脫特殊體質的影響。不僅以後不需要再為惡意影響,而且能毫無阻礙地接近我?”
“顧星河”又笑了。
他的臉上還帶著不加掩飾的癲狂執拗,此時一笑,就如同勾魂使者拉響了收割生命的倒計時,白森森的牙齒冰冷狡詐。
“沒錯,扶光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把我做的事情都猜到了,我們果然就是天生的一對。”
“但是,有一點錯了。”
“並不是你的出現誘使我嘗試著去催眠顧星河,而是我從很早以前開始,就相中了顧星河的身體。”
“他有不輸給我的好看皮囊,有聰明的頭腦和健康的體魄,當然最重要的,就是他體質中自帶的、絕妙的鈍感力。”
“彷彿不論這個世界有多麼糟糕、周圍人對他的態度有多惡劣,都不能讓他變得悲觀消極。”
說到這裡,“顧星河”的臉色越發複雜深沉,目光中有忌恨也有欣羨,最後都化成一句貪婪的垂涎,道。
“如果我也有這樣的體質,不知道會有多快樂!”
聽著他洋洋得意的炫耀,沈扶光面無表情地在心底反駁。
決定一個人態度樂觀還是消極的,不是他的體質,而是心態和思想。
即便身體的激素水平再平穩、多巴胺和腎上腺素不斷分泌,也改變不了一個內心陰暗、狹隘偏激的變態。
但這些話,他知道“顧星河”不會聽,他也懶得跟對方爭辯。
只是若有所思地垂眸,問道:“既然你決定好要用星河的身體來接近我,那為什麼還要留下一本日記,造謠生事、玷汙我的名譽?”
“當然是為了在你們之間製造沖突!”“顧星河”毫不遲疑地開口,“讓一個精神正常的人患上人格分裂,並沒有那麼容易,只單純倚靠催眠是遠遠不夠的。”
“我需要讓顧星河的情緒反複崩潰、跌宕起伏,這樣,他的精神世界才會留下破綻。”
“而且,我也捨不得把你真的讓給他。我不能讓你們真心相愛,要在你們兩人之間埋下誤會和仇恨的種子……”
“可我沒想到,顧星河那個賤人,居然那麼沒用,短短幾個月就真的愛上了你,不僅打破了我對他的好感暗示,而且開始自我質疑。”
“不過這樣也好,這反而加速了我對他的思想侵蝕。”
“原來是這樣。”沈扶光點點頭,表示已經理清了事情的脈絡,只是他不明白,“鄒女士應該沒有得罪過你吧?為什麼要累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