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陰測測的話語響徹耳邊。
冰涼的吐息中,“顧星河”神情莫測地掰著沈扶光的臉頰,目光黏膩不懷好意地來回掃視他的神情,道。
“哼,我勸你趁早歇了這個心思,否則……”
說著,他取出一隻充滿液體的小藥瓶,用針管抽出裡面的液體後,將它注射進葡萄糖溶液袋裡。
“這裡面我新增了定量的神經毒素,會限制你的行動力,讓你全身麻痺,動彈不得。”
“我警告你,扶光,不要再試探我的容忍度,我對你已經夠好了。”
“如果再讓我察覺到你有想跑的心思,我會持續不斷地給你增大藥量,直到你全身癱瘓、大腦痴呆、變成大小便失禁的廢物!”
一通威脅後,他莫名地又高興起來,臉上掛著喜氣洋洋的笑意,哼著歌攤開顏料和畫筆,對著寫生畫板描摹起沈扶光的輪廓來。
天色越來越黑。
茍延殘喘的身體再沒有精力保持清醒,很快沉淪進黑色的夢境中。
沈扶光睡得很不踏實,額頭越燒越燙,“顧星河”畫畫正入迷,突然發現他不住地發抖打哆嗦,這才意識到他病了。
“扶光!你怎麼又生病了,真可憐!”
“顧星河”焦急地撲到床邊,像心疼孩子的母親,眼含淚珠地撫摸沈扶光的額頭,語氣又痛心又憐憫,道。
“唉,都怪你要惹我生氣,要不然我怎麼會把你扔在浴室裡懲罰你呢,這可不是我的錯。”
他用寵溺的口吻責怪了一句,轉瞬又憐惜道。
“算了算了,看在你還發燒的份上,我就不責怪你了,只要扶光你以後乖乖的,我就一直一直對你好。”
說著,他一邊忙前忙後地為沈扶光擦拭額頭和腋窩,一邊往葡萄糖液體裡注入退燒藥。
等好不容易體溫降下來了,他就坐在床邊,溫柔深情地握住沈扶光的手,嘆息著。
“唉,扶光,你看你,這麼弱小又無助,讓我怎麼捨得放你離開、獨自去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呢?你為什麼就不理解我、看不到我對你的好呢?”
他洗腦似的一遍遍向病人灌輸著“你需要我的照顧,離開我你就活不下去”的思想,但沈扶光已經扭頭陷入了昏睡,根本不屑於理他。
一燈如豆。
小夜燈的微光晃晃悠悠亮了一夜。
“顧星河”享受著為愛付出的歡欣愉悅,一廂情願地奉獻自我,為沈扶光擦拭口腔,濕潤嘴唇、更換手帕。
窗外又在下雨。
空氣涼絲絲的,隱約能聞到泥土的鹹腥味。
沈扶光前半夜覺得冷,後半夜陷入鬼壓床,一直到天亮,才從驚悸感中逃脫出來。
沉重的尿意驚擾了沉睡的神智,讓他從極度的疲乏中蘇醒過來。
一睜眼,就看見“顧星河”睜著雙興奮猩紅的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他嚇了一跳,肌肉本能緊縮一瞬,很快又平靜下來,嗓音沙啞地道:“我……要去、洗手間……”
一字一頓,粗糲得像生鏽的柴刀。
“啊,扶光想小便啊。”
“顧星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若有若無地瞥向被子裡、男人的中間位置,語氣戲謔,興味滿滿道。
“扶光吊著葡萄糖,身體吸收的都是液體,自然排不出其他廢物。”
“只有尿液的話……直接尿在床上就好了。”他眼尾勾著輕佻的弧度,吐著濕潤的氣息靠近沈扶光的耳畔,輕喃細語道,“放心,我不會嫌棄扶光的,等你尿完,我就幫你把被褥收拾幹淨……”
沈扶光面色冷得結冰。
一層層的憤怒,像翻湧的海浪般充斥血管,恨得他想要殺人。
“閉嘴!”
“嘖。”“顧星河”挑眉,一如既往用深情的眼神直視床上的人,“那就沒辦法了,沈總只好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