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吃飯的過程，言小酒都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因為，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動物園裡新來的猩猩一樣，正在接受前輩們的審視，似乎還有些私底下的竊竊私語。
她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覺得她太老，跟謝小鮮肉不搭？那位情敵有沒有可能就在他們當中，正抱著胸以一種嚴苛的目光評判著自己，然後一會兒就要跳出來指著自己鼻子說些“你配不上他”的鬼話？
手心變得潮潮的，但很快就被謝長卿塞過來的紙巾吸掉了潮意。
姜源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兩人，毫無當電燈泡的自覺，甚至為了賴著不走又點了一份餐。
“小姐姐，你跟長卿怎麼認識的啊？透露一下唄？”
言小酒想了想，笑道：“充話費送的，你信嗎？”
得知兩人很熟後，她眼珠子轉了轉，故意問：“你們隊裡有沒有女生，對他感興趣的啊？”
姜源張了張口，慢了半拍才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就算有，也沒用啊……”最後一句聲音壓得很低。
她看了看略有忐忑的姜源，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的他，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說實話，她對那個壓根沒露臉的妹子也不是很在意啦，畢竟剛剛旁聽了全程，也沒聽出謝長卿對她有什麼特別意思，反而是各種客氣疏離。但女人的天性，遇到這種情況總會希望物件能好好解釋一下，順便可以表白一番嘛。
只是，她家小鮮肉並不喜歡按照套路來，卻和姜源討論起了轉隊的日程安排。
原本興致勃勃看八卦的姜源頓時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
“你要走了，英男也要走了，啊……人生好絕望啊，說不好咱們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就要退役了……”
謝長卿皺了皺眉。
“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你自己做過的保證，全都忘了？”
姜源被噎得沒法愉快加餐，灰溜溜地頂著謝長卿陡然變得鋒利的眼神跑去射箭館加訓了。
言小酒弱弱發問：“你要轉去哪？是不是以後都不在g城了？”
他沉默了一會，不答反問：“如果我們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見面，你會不會後悔？”
她頓時語塞。
後悔嘛，可能不會，但不高興嘛，總是有一點的。
她悶悶地用筷子撥弄著盤子裡的米粒，“後悔也來不及啦，你先說，你要去哪，什麼時候走。”
“下週五。”
兩人都沒再出聲，最後，還是謝長卿硬著頭皮打破僵局。
“其實，我也是上週回來才接到正式通知，一直沒想好怎麼跟你說。而且，之前你不是說要重新考慮，那個，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嘛。我怕你不高興，所以就沒有馬上告訴你……”
好吧，這還得怪自己是吧，怪她在澳洲先是勇氣爆棚地表白，然後莫名其妙地反悔，然後回來了突然二次反悔。
“你沒生我氣吧？”
言小酒狠狠地嚼著口中的飯粒，忽然覺得自己特可憐，剛開始談戀愛居然就要異地！
“沒生氣，我就是發愁……”
“恩？”
面對謝長卿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她實在沒法繼續做怨婦狀。
言小酒努力擠了個笑容出來，“誒，跟我說說轉隊的事情唄，我聽曼曼說，好像一般年底國家隊會選拔些好的苗子，不過好像多半都是從十幾歲的青少年裡挑。你這樣，算不算是老驥伏櫪呀？”
這是什麼鬼形容？
謝長卿托腮看她，笑道：“沒辦法啊，我爸媽一開始就不同意我走這條路，要是我說要跑去讀體校，他們肯定會把我綁架到國外某個寄宿學校。所以，只能按部就班來了。”
“沒事啦，我看你上次的比賽，不是有個大叔好大年紀了都在努力拼搏嘛。”她做了個拉弓引箭的姿勢，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我覺得，等你到了他那個年紀，你的成績肯定會比他現在好得多。”
他剛要條件反射地說聲“託你吉言”，卻聽得她又補了一句：“就算不是，到時候你也是整個射箭類、射擊類比賽裡面最好看的帥叔叔要是曼曼那時候還沒離職，我就賄賂賄賂她，讓她給你留多幾個版面，放個大特寫上去，迷死那些青春期的中二少女……”
謝長卿：“……快吃吧，飯都涼了。”
送言小酒離開的時候，還沒等她“審訊”先前的情敵事件呢，謝長卿就主動坦白了。
“剛剛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她呵呵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