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燭冷聲道:“是誰無妨,我派人去查。”
黎淮音食指輕輕扣了幾下桌子,分析謝清棋方才所講:“楚雲卿並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宮中禦醫的醫術也不至於差到診不出病灶,所以給她看病的大夫撒了謊。三皇子府裡,能讓大夫瞞著楚雲卿的人,只有一個。”
謝清棋驚訝:“蕭瑞?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楚雲卿死了,楚家失去唯一的女兒,還肯為他賣命嗎?”
蕭明燭猜測道:“有沒有可能……楚家現在就不幫他了?”
“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下毒之事蕭瑞一定知情。”黎淮音下了結論。
“我派人去查。”蕭明燭著急起身,走前不忘感謝道:“多謝表弟今日告知我此事,明天若見到她一定要盡力醫治,等你們成婚我送一份大禮。”
看著人匆匆離去的背影,謝清棋茫然道:“我怎麼覺得公主殿下對楚雲卿有些……過於關心了?”
黎淮音搖了搖頭,隨即無奈道:“你以後要謹言慎行,殿下剛來時你說話怎麼奇奇怪怪的?”
謝清棋心虛一笑,正要開口認錯就聽到外面傳來蕭姝嫣的尖叫聲。
不好!忘了蕭姝嫣還在府裡,兩人肯定是碰面了。
謝清棋拔腿跑向院子裡去解釋,黎淮音捏了捏眉心,輕嘆了口氣。
翌日黎淮音到翰林院值守,剛走到廊下便聽到有人刻意拔高了聲音道:“這位便是新科狀元燕大人?果然是皎若雲間月啊!”
黎淮音腳步未停,走到那人面前微微頷首:“劉大人謬贊。”聲音如清泉擊石,不帶半分溫度。
“燕大人初來乍到,不如先熟悉熟悉咱們翰林院的規矩。”劉德林合上摺扇,指了指西側一間的卷宗室,“歷年科考的卷宗都在裡面,燕大人文采斐然,不如幫忙整理一番?”
劉德林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幾聲竊笑。
黎淮音看向那扇緊閉的門,整理陳年卷宗向來是末流小吏的活,這人明顯是在為難她。不過——黎淮音唇角微勾,倒是剛好幫了她的忙。
“下官領命。”
黎淮音神情沒有一點不悅,反而讓劉德林有些疑惑了,堂堂狀元居然願意做這種粗活?說好的恃才傲物呢?
“劉大人好雅興,讓新科狀元來做書吏的活計。”
黎淮音轉身,見到來人忍不住微微蹙眉,一個比劉德林更讓她厭惡的面孔。
“周公子。”劉德林臉色有些難看,“你……”
什麼情況,他爹讓自己給燕照雪點顏色瞧瞧,他轉頭來這做起護花使者了?
“在下週昌玉,久聞燕小姐策論驚四座,詩賦動九重,今日得見,幸會。”
黎淮音眸色清冷如霜,字字清晰道:“周公子,翰林院中只有‘燕修撰’,沒有‘燕小姐。’我知道周公子並無官職在身,按照朝廷禮制,你應該稱呼我為‘燕大人’。”
周昌玉一噎,不再言語。劉德林心裡暗笑他活該,站在旁邊看戲。
黎淮音徑直走向卷宗室,室內灰塵撲面,黎淮音挽起衣袖正要開始時,餘光瞥見周昌玉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拿起卷宗一本本開始整理。
黎淮音從裡面出來,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