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幾人將謝清棋放在床上,紅鶯才察覺到一絲不對,疑惑道:“小姐,你和姑爺不住在一起啊?”
青榕皺眉道:“什麼姑爺,她才不配。”
黎淮音:“嗯,我一直住在裡間。”
紅鶯“哦”了一聲,不再多話,對瞪著她的青榕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黎淮音看向一旁的信,十張紙整整齊齊疊在一塊,最上面那張寫著“尊敬的黎淮音小姐”。
她實在不知道謝清棋從哪裡學來的這種問候語。
字跡更不用說,能看出來寫字的人費了很大力氣,盡可能地在將橫寫平將豎寫直,但是成品,實在是毫無筆法和審美可言。
果然是謝清棋這種不學無術的浪蕩子能寫出來的。
但是信中的內容,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靠,裡面的病例甚至標註了是在哪一本醫書中出現的。
黎淮音不知道,這個在論文中叫“參考文獻”。
謝清棋經過一路的顛簸,正小聲哎喲著,忽然聽到裡面門開啟,立馬閉上了嘴,手上還維持著拿信紙的動作。
見黎淮音出來,謝清棋忘記了屁股還在痛,咧嘴笑著揮手打招呼。
她手上還拿著信,一套動作下來很像在舉旗投降。
謝清棋先開口,有些忐忑:“你不走了嗎?”她再次見到黎淮音,鼻子一酸,尾音都帶了幾分委屈。
“你很希望我走?”
謝清棋著急道:“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你不知道我今天……”哭得傷心死了,後半句她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
黎淮音有些受不了謝清棋眼巴巴看著她的樣子,尤其是,那雙眼角還泛著一抹緋紅,好像自己欺負了她。
黎淮音低頭不再說話,坐在桌邊拿出紙筆。
謝清棋躺……準確來說是趴在床上,一臉好奇地看著黎淮音。
昏黃燈光下,黎淮音一襲白衣,正襟危坐,沉靜眉目中透著淡淡的清冷。
如玉手指提筆蘸墨,手骨清晰纖長,寫字動作行雲流水。
墨香中攜了一縷清冷梨香在房間慢慢散開,至清至靜,謝清棋心神都跟著平和下來。
她看不到黎淮音身前的字,便看向手中的字,忍不住想,黎淮音給她寫回信時也是像眼前這樣嗎?
紙上字型端方優雅又不失清逸靈秀,正可謂字如其人。
謝清棋突然想到,兩月前,好像兩人還是反過來的,那時黎淮音病倒在床,謝清棋伏在案上開藥方。
藥方?!
謝清棋心裡一驚,臉上笑意漸漸消失,黎淮音該不會想開藥方毒死她吧?
這樣的想法一旦形成,接下來謝清棋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黎淮音寫完一張竟換了下一張,一張紙上的藥還不夠?
她嘴角怎麼突然上揚了一點,是不是想到自己待會毒發身亡的樣子了?
謝清棋不敢再看,將臉扭向另一側,皺成了苦瓜。
等下千萬不能喝她讓人送來的藥。
不知過了多久,謝清棋聽到了黎淮音向她走來,手指下意識緊緊地抓著床單。
黎淮音走到床邊了!謝清棋覺得她下一句話就是:大郎,起來喝藥了。
“你這些字寫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