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棋被她吸引,緩緩靠近。
她將雪蓮帶回去,細心灌溉、小心呵護,將自己看作救死扶傷的神醫,期待它能夠重新煥發生機。
可現在突然出現另一個人,她能讓雪蓮恢複往日的光澤,甚至讓它更加耀眼。謝清棋才恍然發覺,從來不是雪蓮需要她,而是她需要雪蓮。
她只能看到雪蓮隱去的光澤,卻無法讓它煥發出來。
外面天漸漸黑了下來,丫鬟在屋內點上了燈,見中午的飯菜沒動,也不敢說話,默默端走了。
竹月過來時,與出去的小丫鬟剛好碰上,兩人各自端著一盤飯菜,對視無言。
她進門後就見到自家世子眼眶紅紅的,整個人蔫頭耷腦、無精打採,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竹月心裡嘆了口氣,問道:“世子,您現在用晚膳嗎?”
謝清棋悶聲道:“不吃,拿走吧。”
竹月著急道:“您有傷在身,不吃東西怎麼能好呢?”
謝清棋不言語,下巴墊在手背上,呆呆地望著前方。
“捱了打飯都不吃了?”華十安聽到兩人對話,從屋外走過來,皺眉道:“你上次被打也沒狼狽成現在這樣,哭哭啼啼鬧著不吃飯像什麼樣子?”
一邊取出來了藥膏,勸道:“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用武力解決問題,讓你母親擔心,她今天出門後就去宮裡找太後告狀去了,聽說在聖上面前鬧了一場呢。”
謝清棋也覺得不好意思,但一開口就是哭腔,只好悶聲答應。
華十安幫她重新包紮好傷口,欣慰地拍了拍謝清棋,道:“這段時間,我發現你的學醫天賦實在好,我教你是耽誤你了,以後家裡的醫書你隨便看,有不懂的去太醫院問張院正就是了。”
走前華十安叮囑她把飯吃了,又笑道:“本來覺得你小子就靠著家裡做一輩子紈絝了,現在看來,沒準你將來要救很多人的,造化不小啊。”
謝清棋回味著華十安的話,心裡漸漸燃起希望,黎淮音離開了又怎麼樣,等自己身體好了難道就不能親自上門給她治病嗎?
她有信心能夠治好,需要的只是時間,既然如此,沒有把這病交給別人的道理。
拋開私心,即便黎淮音是她的普通病人,也斷不能半途而廢。
這麼想著,謝清棋叫竹月拿來紙筆。
竹月雖不解,還是照做了,並且貼心地搬來一個高腳凳子放在床前,謝清棋就這麼趴著,一筆一劃開始寫。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好不容易想出一句古代書信的常用語,謝清棋品味片刻,一筆劃掉,將紙揉作一團扔掉了。
黎淮音應該不想見到她,見字如晤幾個字不妥,更別提看到信能夠展露笑顏了。
可原主肚子裡實在沒有什麼墨水,謝清棋搜腸刮肚怎麼也想不到其他開頭,幹脆按自己的來。
“親愛的黎——”
謝清棋手中毛筆頓住,輕嘆一口氣,再次作廢了一張紙。
“尊敬的黎淮音小姐:”
謝清棋拿出自己當初寫畢業論文的十倍心思,從黎淮音所患之症的背景,表現出的症狀,醫書裡曾有的診治病例、自己對此病的分析以及打算如何診治五個方面娓娓道來。
她每落下一筆都極其認真,若是中間寫錯了哪個字還要從頭再來,不願給這封信留下一丁點不完美。
謝清棋本就有傷,趴著的姿勢提筆又極費力,她寫得滿頭大汗,整個人都快要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