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華欣慰笑道:“你放心,咱們家不是那小門小戶,出門在外自然有轎攆和一應保暖用具,必不會讓你著了涼。”
自那日飯後,蕭婉華日日被皇後叫進宮幫忙佈置壽宴,定安侯也常在軍營,偌大侯府只有謝清棋和黎淮音兩位主子。
一場雪後,天地間只剩白茫茫一片,氣候又冷了幾分。
謝清棋熬好湯藥,進屋後在炭火旁待了片刻,直到驅散寒氣,才進入裡間。
裡面炭火放了兩盆,謝清棋剛進門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氣,滿室溫暖中還夾雜著一絲幽微的冷香。
黎淮音端坐看書,懷中放了手爐,身下的椅子罩了厚厚一層白狐皮,饒是如此,她臉色仍是不見紅潤,白得有些病態。
一旁的十數本書分為兩摞,謝清棋知道這是黎淮音已經看完一半了。
謝清棋將藥盛好遞過去,見桌上蕭婉華派人送來的衣服仍整整齊齊放在那裡,不禁問道:“不試試嗎?”
“不必。”黎淮音接過藥,小口喝下,仍是沒有動碗旁的栗子糕。
謝清棋早已習慣,仍勸道:“藥這麼苦吃點嘛。”
沒有回應。
她再問:“你是不是不想進宮?我可以替你回了皇外祖母……”
“我不想還是你不想?”黎淮音抬眼,看著她道:“是擔心進宮後我這罪臣之女丟了你世子的臉面?”
“當然不是!”謝清棋急忙否認,“娶你是我自願,怎會嫌棄你?”
“自願?”黎淮音冷笑,“難道不是報複?”
見謝清棋說不出話,黎淮音又道:“還是說,你不想讓我見到宮裡的某個人?”
“怎麼會……”
謝清棋正要反駁,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問黎淮音與大公主關系如何。
難道黎淮音誤會自己不想她與大公主關系過密?還是說懷疑自己會阻止大公主將她救出去?
謝清棋一時間百口莫辯。
她之前確實曾擔心過黎淮音過早離開,自己來不及醫治她的病。但她不是原主,不會將黎淮音禁錮於後院之中,大公主救與不救,黎淮音都是自由的。
謝清棋耐心解釋道:“我是看你不想試衣服,以為你不想進宮見到那些人,畢竟你家……如果非說我不想讓你去,原因也只有一個,我擔心你的身體。”
黎淮音冷淡道:“虛偽。”
謝清棋指著衣服上的一支鑲珠蝴蝶金簪,道:“我確實沒有不想讓你出門見誰,這簪子還是我前幾天親自挑的,你想出門等養好身體隨時可以出去。”
黎淮音順著看過去,罕見地沒有嫌棄謝清棋的東西,反而拿在手中把玩。
謝清棋又驚又喜,以為黎淮音信了她,趁熱打鐵問道:“好幾日沒把脈了,今日看一看?”
“嗯。”黎淮音看著她,將左手放在桌上,手指蜷出好看的弧度。
謝清棋輕搭上去,脈象仍是輕浮雜亂,難以捉摸,她閉上眼仔細感受。
忽然頸側一涼,隨之而來的是輕微的刺痛感。
謝清棋睜開眼,就見黎淮音將金簪抵在她動脈處,眸中滿是冷意。
“你到底是誰?”
“謝清棋啊,還能是誰?”
“謝清棋那個草包可不會診脈開方。”
感受到金簪的力道又重了一分,隨時可能刺破她的面板,謝清棋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前段時間跟華姨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