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了他自己的安危,勢必不能再讓他們兩個勾搭到一起去。
還是要想個法子將他們兩人分開為妙。
楚黎非皺起眉頭,眼神在陸墨辰與柳朔玉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一旁註意到楚黎非眼神的寧晏微微挑眉,安靜地待在一旁看戲。
陸墨辰感受到楚黎非的目光終於落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眼睛直接亮了。但當他回頭看見楚黎非不僅打量著自己,更是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柳朔玉身上時,剛高興沒多久的臉又迅速垮了下去,渾身不斷的散發著低氣壓,引得身旁的柳朔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楚黎非一直看著柳朔玉是什麼意思?莫不是看上他了不成?
陸墨辰順著楚黎非的視線,緊緊皺著眉,氣憤回頭,上下來回地打量著柳朔玉。
嗯……比他高了一些,面板似乎也白一些,頭發好像也柔順許多……
但,但是眼睛沒有他大,嘴唇也不適合接吻!還有……還有……
好吧……陸墨辰有些洩氣,不禁感到略微的挫敗。
都怪陸墨麟!他重生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一旁的茶杯中,清澈的茶水一絲不茍地將陸墨辰現在的模樣倒映出來。
陸墨辰低下頭,他看到了茶杯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小小的人影。甚至因為長期被他幾個兄長欺負,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面黃肌瘦的,頭發也跟稻草堆似的。
他都說服不了自己,又有什麼自信能讓楚黎非瞧上他呢?
所以……楚黎非真的看上了柳朔玉嗎……
這怎麼可以!柳朔玉前世殺了楚黎非,保不準這一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發瘋,再殺楚黎非一回。
陸墨辰還記得上一世,那時候他還剛登上皇位不久,可沒有人相信先帝會將皇位傳給他這麼一個素日裡不受寵、才幹也不甚突出、甚至母族還是罪人的皇子。
當時與他一同爭奪皇位的還有太子一脈,可最後,偏偏是他贏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他的皇位來路不正,都在暗中戳著他的脊樑骨罵他謀朝篡位。
最後,是楚黎非,是他力排眾議,護著他坐穩了這個位置。
可當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總覺得楚黎非隨時都會離開他。午夜夢回的時候,他一個人躺在寬大的龍床上只感覺分外寂寥,總能夢到楚黎非滿身是血地倒在他的面前。
夢境格外真實,讓他後怕不已。
所以後來,他鬼迷心竅般地奪了楚黎非的權,將他軟禁起來。可他只是想讓楚黎非留下,好叫自己能夠日夜陪伴在他身邊。
陸墨辰回憶到前世的事總是有些難過。說來也是他的錯,剛登基那會,他每天要處理許多政務,接見大臣、使者,還要分出心力與他們鬥智鬥勇,一時疏忽,才讓柳朔玉有了可趁之機,這才能假傳他的旨意,給楚黎非送去了那一杯鴆酒。
說起來……他是怎麼認識柳朔玉的來著……
好像也是在豔月館的來著……可是……他怎麼有些記不清了……
他死死地看向柳朔玉,似乎想將他的臉盯出一個洞來。
可無論怎麼看,陸墨辰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反而是上一世,柳朔玉那張更為成熟冷漠的臉龐漸漸浮現在他的眼前。
陸墨辰當時從皇宮匆匆趕來,周圍的人早就跪了一地,唯有柳朔玉直直站著,不帶感情地俯視著他們所有人。
他突然感覺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好陌生,似乎偏離了原本的軌道,他彷徨無措地跪在雪地裡抱著楚黎非的屍身。
不……陸墨辰環視一圈周圍,那些侍衛皆整齊劃一地低頭跪著,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似乎……都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似乎,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是一樣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
白雪以陸墨辰為中心開始逐漸融化,寒意不斷地鑽入他的膝蓋,隨後連骨縫也不放過。可陸墨辰卻好像感覺不到一般,他只覺得自己早已冷透了,寒冷從心髒向四肢百骸蔓延出去。
他莫名地感到害怕,加大了手中的力氣,像孩童一樣緊緊抱著楚黎非。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勘破虛妄,觸碰到唯一的真實。即使楚黎非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擋在他的身前,替他驅逐黑暗,隨後輕柔地把他攬入懷中。
或許,真正偏離了軌道的人,是他自己……
那天陽光正好,是嚴冬裡罕見的好天氣。可偏偏柳朔玉是揹著光站的。他沉著臉,置身於陰影下,細長的鳳眼漫不經心地掃視一圈,最後高高在上地覷了他一眼,紅唇輕啟:“陸墨辰,你■■楚黎非,可我■■■。所以■■■。”
陸墨辰想仔細回想柳朔玉的這句話,可是越想越頭疼,腦子裡始終是空白一片。
但柳朔玉的的確確是殺死了楚黎非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