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是一封宴會的邀請函,時間就定在這週末的週六晚上。
發件人正是卡斯特。
阿摩利斯這才恍惚想起,一週前卡斯特似乎提到過這個宴會的事情,當時他聽過就扔到腦後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而且看起來還挺正式的。
終端頁面上,一道電子邀請函展現在阿摩利斯的眼前,最後還有蘭徹斯特家族的徽記。
在星際,電子請柬以及被普遍使用,省去了紙質版需要在宴會當天核驗資訊的繁瑣。
阿摩利斯稍稍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心裡猜測阿諾德估計也是收到了同樣的請柬。
他抬起頭,微微挑眉,朝阿諾德遞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阿諾德很快就讀懂了阿摩利斯的意思,他點點頭,算是肯定了阿摩利斯的猜測。
“你要去嗎?”阿摩利斯隨意問道,就彷彿是飯後普通的聊天。
可阿諾德並不這麼想。
阿摩利斯的話語落到他耳中,像是沉甸甸的石頭陡然落到他肩上,給予了他莫大的壓力。
出於對阿摩利斯那不可言說的心思,阿諾德只感覺自己的心快蹦到了嗓子眼,他幾乎是一瞬間就關掉了終端,生怕阿摩利斯看到點什麼。
因為他的身份不僅僅是阿諾德少將,也是蘭徹斯特家族唯一的雄子——卡斯特——的引導蟲。
也就是卡斯特的……
未來雌侍。
這個認知讓他面對阿摩利斯時,心中劃過莫名的心虛與愧疚。
阿諾德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急促,就好像有一雙莫名的手伸進他的胸膛,緊緊地攥住他的心髒,然後不斷收緊,那隻像是電流流經的酥麻感導致他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他也能夠聽見自己故作冷靜的聲音,好在阿摩利斯此時的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阿諾德心想。
感覺到自己的耳垂越來越燙,阿諾德的指尖下意識地撫了上去,試圖用指尖微涼的溫度來給自己的耳垂降溫。他的聲音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嗯。我會去。”
阿摩利斯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阿諾德的不對勁,在聽到阿諾德表示自己會赴宴之後,他立即接道:“好啊。那我跟你一塊去。”
“……嗯。”濃重的鼻音掩蓋了他的心思,阿諾德一時有些無措,他沉默地站起身來將碗筷放到廚房。
阿摩利斯重新抬起頭,看著阿諾德的背影,眼中劃過一絲波瀾。
阿諾德有事瞞著他。
過去的經歷讓阿摩利斯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就連細節的變化也能一一捕捉。甚至是一個眼神的變化,他也能讀出裡面隱藏著的情緒,只有這樣,他才能判斷出異獸究竟何時會發動攻擊,然後一次又一次逃脫。
他站起身來。
隨著他的動作,藍色的眼眸逐漸變得深沉,在冷白色燈光的照射下,就像是清透的玻璃一樣,卻又像雪原中那化不開的堅冰。
既然阿諾德不打算說,那他就不會過問。
畢竟,他也有不能說的秘密。
只不過。
他究竟要不要告訴阿諾德——
他真的很不擅長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