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吵醒他們,讓他們再休息一會兒...至於我們兩個,是時候該離開這裡了!”
魏玖的話,在這漆黑的夜空之下,顯得有些詭異。但在阿菡看來,卻又完全是在意料當中,在時間流沙的作用之下,只有一個人能夠保留記憶,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猜到魏玖會做出如此選擇。
“值得嗎?”雖然能夠理解,但阿菡還是難免的多問一句。
“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有些事情,無謂好壞,總需要人去做,不是嗎?”魏玖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和他,只有一個人能夠觸發時間流沙,這個選擇,如果我不承擔,就只能交給他!”
說道這裡,魏玖的手掌微微一揚,時間沙漏出現在手上。而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只是笑容背後,隱藏著太多的苦澀。
今晚,註定不是一個平凡的夜晚,前一刻的狂歡,為的其實就是這一刻。看著昏睡當中的武天狼和韓四郎,魏玖的內心一片陰暗,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但他卻明白,除了這麼做,他別無他法。
無論是武天狼還是韓四郎,對他都一點防備都沒有,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落入魏玖的控制當中。
那三罈子美酒當中,魏玖還摻雜了一點別的東西,是烈性的毒藥。當然,那種毒藥並不會對人體造成威脅,只是會使其陷入昏迷的狀態,徹底失去自主意識。
原本,以他們兩人的實力而言,是沒什麼毒藥可以危及到他們的。
但魏玖竟然有了如此計劃,又如何會沒有萬全之策呢?他的心底早已盤算了很久。看似是為了今夜的不醉不歸,他才提議出將修為壓制到最低,其實質性的目的,就是為了使那兩人中毒罷了。
最後的結果,自然和魏玖預想的差不多,力量被自我封禁之後,武天狼和韓四郎對這種毒性,毫無抵擋之力。
反倒是魏玖,從一開始就吞了解藥的他,自然不會受到絲毫威脅。前面的昏睡,其實也只是假裝出來的罷了,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這最後的離開。
魏玖站了起來,朝著韓四郎方向鞠了個躬,眼裡,閃過一絲痛苦。
“四郎,對不起...是我有負於你,但無論如何,我都必須保留這段記憶!”魏玖有些自責的呢喃起來。
只是彼時的韓四郎,雖然聽到了魏玖的話,但昏睡當中,卻根本理解不了。只餘下一股微弱的酣聲,代替韓四郎,在給予魏玖回答。
沉默了良久之後,魏玖的眼裡閃過一絲精芒,而後看著阿菡。低聲說道,“走吧,是時候離開了...希望未來還有機會能夠再見,到時候再來得到他的原諒吧!”
話音落下,兩道光華閃過,劃破了黑夜的寧靜,魏玖和阿菡消失在這篁鏃秘境的邊緣地帶。
在他們離開之後,漆黑的夜空再度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但很快,一道雪白的月光再度散落下來。只見一股微弱的波動襲來,又是一道黑影站在了魏玖本來的位置。
仔細看去,正是韓四郎無疑,原本昏睡著的他,此刻竟然已經站了起來,而且眼眸當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華。
“玖哥啊玖哥,為什麼這所有的一切,你都要自己一個人去承擔呢?”韓四郎低聲呢喃道,“你已經守護了我這麼久,到了這最後關頭,竟然還是將最困難的選擇交給自己了嗎!”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疼意,但隨即,又消散的一乾二淨。
魏玖之前的那些自言自語,他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於,魏玖帶著時間流沙的離開,也同樣是發生在他眼皮底下。
韓四郎和武天狼不同,武天狼的酣睡,是真的被魏玖毒昏過去。而他韓四郎卻是在裝睡,儘管他對魏玖沒有絲毫防備,但他體質如此,能夠自動化解酒精,所以根本就不曾真的中毒。
裝作昏迷,是他想知道,魏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而在魏玖暴露出自己的動機之後,他就知道,這一次的裝睡,他必須得持續下去。
說到底,他一點都不怨恨魏玖,就算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時間流沙帶走。但韓四郎都知道,魏玖是在幫他,是在代替他做了最痛苦的決定。
他和魏玖之間,只有一個人能夠觸發時間流沙,剩下的那一個,命運就只能用“未知”兩字來描述。而無論是他還是魏玖,都有著必須主動觸發時間流沙的理由、有著必須保留記憶的理由。
也正是因為如此,最後的最後,他們之間就一定會有一個選擇,誰都無法逃避的選擇。
魏玖的做法,看似殘酷、自私,但其實,只是將那個選擇提前了而已。同時,換一個說法,魏玖將自己扮演成壞人的角色,受盡世間唾罵和內心的責備,而他韓四郎,卻保留了心底的那一片綠洲。
“那麼玖哥,保重了!”韓四郎對著遠方的天空拱手敬道,“江湖路遠,我們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