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口顫了顫。“嶺南謝家是當年謝氏的分支,幾百年來都有一個使命,封印一件邪器,為此,謝家不惜用族人血脈為代價,但是,我們失敗了,血池的秘密曝光以後,邪器不知所蹤。在這個時候……”謝七抬頭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謝玄之,低聲道:“這個時候,那位道長上門了……”
接下來,謝七講了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在這個故事裡,謝氏幾百年前遇見了一個邪魔歪道,為此元氣大傷,嶺南分支為保全血脈退守嶺南。在謝七的描述中,謝玄之成了害謝氏本家血脈凋零的邪魔歪道,嶺南謝家則搖身一變成了避難求生的被害者。
會場裡一片靜默,只有謝七的聲音回蕩在空中,眾人目瞪口呆。
謝玄之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好整以暇地聽著謝七說話。
這幅模樣看的張景韞都有些著急,“他這麼汙衊你,你竟然還坐的住?”
“你又知道他一定是胡謅的?”
張景韞:“我猜到你身上還有我都不知道的秘密,但要說你是什麼邪魔歪道,我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謝玄之無奈地笑了笑,沒有搭話。
……
在會場內掀起一片軒然大波的時候,會場外,遠離人群的郊外鳳凰山矗立在雲霧中,一個身影動作飛快地沿著山路爬上去。
腳步踏上山頂的時候,謝希靈已經氣喘籲籲,看著面前大門敞開的道觀,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堅定地走進去。
自從紀鑫在網上為道觀打過廣告以後,上清觀一直以來都香客爆滿,但今天好像是個例外,上清觀裡裡外外看不見一個客人,一高一矮的兩個傀儡道士站在大殿門口,臉上的笑容連弧度都一模一樣。
謝希靈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傀儡道士沖著謝希靈拱手作揖,後者口中念出口訣,兩個傀儡道士身上白光忽現,嗖的一下憑空消失,兩張泛黃的符紙飄飄悠悠落到地上。
謝希靈撿起符紙收好,邁步進了大殿。
大殿中央道祖金身屹立,低垂的目光中滿是悲憫,攤開的手掌捧在胸前,周圍還散落著零碎的枷鎖。
謝希靈放下一路背上來的揹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檀木盒子,開啟,赫然是一沓一沓的符紙。
大殿中央的金身塑像隱約有種莫名其妙的詭異感,尤其是搭在道祖身上七零八落的枷鎖,更讓人覺得背後一寒。
謝希靈看著神情悲憫的金身塑像,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和謝玄之的對話。
“把道祖的金身摧毀?為什麼?”初聽謝玄之的要求,謝希靈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道祖是玄門共同尊奉的聖人,所有玄門弟子都是道門的俗世弟子,對道祖擁有天生的敬意,更何況謝玄之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出家人”。
謝玄之語氣淡淡的:“那座道祖金身已經不是為道祖為立了,八百多年前,地府關押岑玉在此,目的是利用他天地本源的靈力滋養京城靈脈。但這件事的後續大概連岑玉自己都不清楚……”
“難道……京城的靈脈沒有起複?”
“不然你覺得當今玄門為什麼敗落至此?”謝玄之反問道。
“……後來發生了什麼?”
“岑玉被封印在上清觀,他的靈脈最初的確給京城靈氣的衰減帶來了延緩作用,但時間不長,道祖金身是聖人在人間的化身,岑玉又戾氣太重,二者撕磨之下,聖人金身為制衡岑玉吸納了京城靈脈,京城的靈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敗落的。”
“後來,各路神靈隕落之際,府君為盡可能保全自己,把他的神力灌入道祖金身,以整個京城的靈脈和其他手段試圖瞞天過海,這一出成功了,他也和這尊金身徹底綁在了一起。”
謝希靈聽的似懂非懂,“毀掉這座道祖金身,就能殺死府君?”
“不會,但能削弱他的實力。”
“我該怎麼做?”
“……”
謝希靈撥出一口濁氣,拿起一沓符紙,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