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之一聽,心裡大致明白了張景韞這次找他的目的了。只是心裡也泛起了疑慮,他又夢見前世了?前世的記憶竟然蘇醒了。
“道長覺得自己有前生嗎?”
張景韞試探道。
縱然是同一人,投胎轉世後總不可能言行舉止都未有改變,謝玄之和夢中那人連細枝末節都極為相似,讓張景韞心裡有種怪異的感受。
聞言,謝玄之忍不住笑了。張景韞這般千言萬語不言於口的性子難怪願意把一切盡數告知他,原來是懷疑他早知道張景韞夢裡的那些事物。
謝玄之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張景韞不確定對方的意思是沒有還是沒見過,見他溫和笑著,心裡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了。
“除了這個,張先生應該還有別的目的吧?”
“是,我想問問道長,前世之說可靠否?”
“張先生不信?”
“不是不相信。”張景韞說,“我只是費解,轉世之說當真的話,今生的我已非前世的我,前世的記憶就算完全出現我也不能把現在的自己當做前世的自己,就如同這段夢境並沒有讓我置身其中的感覺。”
聽張景韞一本正經追問的樣子,謝玄之彷彿看見了八百年前那個穩重自持的年輕人滿臉認真,不禁有些恍惚。
“道長,道長……”
張景韞見謝玄之遲遲不作聲,才開口喚回對方的思緒。
謝玄之:“按理來說,那些記憶已經是過去,不出意外,你永遠不會想起它,你的情況確實比較特殊,但目前為止應當沒有大礙……你是怎麼想的?”
“我翻遍了古籍,沒有找到這方面的記載,道長對此頗有研究的樣子,所以冒昧打擾道長,就是想問問道長,可有辦法讓那些畫面不再出現在我的夢裡?”
謝玄之一愣,似乎沒想到張景韞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繼而一想,他本就是冷靜自持的性子,一貫捨得割捨,這樣的決斷也在情理之中。
對此,謝玄之有些感觸,說道:“它的出現未必是壞事,舍棄它或許也失去了很多,你確定?”
張景韞沒有猶豫,“不管我失去了什麼,那都不是我的,我從那些畫面裡感受不到情感,於我而言,那些不是記憶,更像是別人的人生,我只想要自己的人生。”
青年言語豁達,謝玄之笑著點點頭,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阻止那些記憶的出現,不是什麼難事,但我手上現在沒有,三日之後,你再來取。”
張景韞鬆了口氣,他就知道,來找謝玄之沒有錯。
“多謝道長,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到時候還請道長給我打電話。”
謝玄之接過張景韞的名片,微微點頭,心裡琢磨著要在京城待著還是得去買個手機更方便。
在謝玄之慾起身告辭的時候,就聽見張景韞又說:“聽聞近來道長在京城找什麼人?不知道我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謝玄之一聽就知道,玄門諸家大約也知道了他的存在。他最近在京城尋找岑玉的下落,本來也沒有特地遮掩蹤跡,被京城玄門世家注意到也不奇怪。
“這件事我正要找個機會告知京城玄門中人,上清觀有一邪祟,本是由我看守,但現在它化身為人逃竄到了京城,此事責任在我,我會負責抓它會去,但他有至少千年修行,性子狡猾,恐怕會在京城作亂。張先生的家族在京城玄門頗有名望,若是可以,煩請張先生替我告知京城玄門弟子,此邪祟修為極高,手段也詭異,若是遇上切勿硬碰硬。”
張景韞是知道一些有關鳳凰山的記載的,他對謝玄之的身份曾有過鳳凰山看守者後人的猜測,如今一聽,竟然是古書上記載的邪祟逃竄了。
張景韞皺眉,能被關押在山上幾百年,這邪祟的實力不容小覷。被人類封印再出來,那邪祟化身必然不會安分守己,否則就不會被稱為邪祟了。
“下月山河拍賣行有一場針對玄門的拍賣會,玄門弟子大多都會到場。對這個邪祟,道長瞭解的一定比我多,不妨趁此機會將這個訊息告訴諸位同道?”
“拍賣會?”
謝玄之一聽山河拍賣行,猛的想起不久前在謝家見過的那位自稱吳鈞的長衫男人,對方當時就說山河拍賣行有拍賣會,還給了他一張邀請函。
張景韞也是想到當時在謝家吳鈞給過謝玄之邀請函才提出這個建議的。
“吳鈞是山河拍賣行的代理人,吳家有山河拍賣行的一部分股份,所以他拿出來的邀請函還是很有分量的。而且,這次拍賣會,據說山河下了血本,拍賣品中一樣神器,不僅是驚動了京城玄門,甚至外地的不少玄門家族聽到訊息都不遠千裡趕過來了。”
“神器?”
謝玄之心裡一跳,神器一出,必有禍事,如果山河拍賣行的神器是真的,正好趕在這個時候出世,應照的豈不是岑玉那廝?這是在預示什麼嗎?
想到這裡,謝玄之就不能視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