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謝家嗎?
張景韞第一反應是他白天去過的謝家。
張景韞眼前慢慢變得清晰,四周的景象映入眼簾,是一處空曠的竹林,竹子蔥綠挺拔,穿著各色古代裝束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眼前的場景並不是他熟悉的臥室。
張景韞一驚,眸光瞥見身旁站著的青年男子,愣住了。
對方二十出頭,相貌俊秀,儀表堂堂,穿著交織綾綢衫,腰掛深藍色卷雲紋玉帶,一雙桃花眼裡全是看好戲的意味。
最重要的是,張景韞對這個人非常陌生,並不認識對方。
他張口想問對方你是誰?
卻聽見“自己”慢悠悠地說話:“謝氏是當今玄門第一世家,此等盛會又怎會缺席。”
張景韞一愣,確定這是從他自己的身體裡發出的聲音,懵了一下,他這是
再聽“自己”說的內容,大感迷惑。
玄門第一世家不是他們張家嗎?什麼時候成了謝氏?
謝氏是從哪裡哪裡冒出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張景韞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但他好像整個人被分裂成了兩半,一半似乎成了夢裡人,不由自主地說出一些奇怪的話,做出一些奇怪的事,而另外一半則像個局外人,冷眼旁觀夢裡發生的一切。
穿著交織綾綢衫的青年展開摺扇,慢慢搖著,說:“景韞兄,也就你還給謝氏留面子,你知道外頭的人都怎麼說謝氏嗎?”
“說什麼了?”
“張景韞”是真的不知情。
“都說謝氏連臉面都不要了,整個宗族就靠著那一個天之驕子維持第一世家的名頭。也是苦了那位謝氏子,謝氏為了這個名頭說不得對他是又打又罵,可憐吶,還不定被宗族折騰成什麼樣呢。”
“張景韞”無奈地笑笑,說:“華月兄,你說的也太過聳人聽聞了。畢竟是謝氏百年不遇的奇才,又是玄門當代第一人,怎麼都不可能會受到此等不公正的待遇。”
“都說那姓謝的是當今玄門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可到底沒比試過,我倒覺得景韞兄才當的起玄門第一人的贊譽。”
張景韞覺得華月絕對是在拍夢裡的“張景韞”的馬屁,這好話說的,跟不要錢似的。
顯然“張景韞”也聽出來了,他矜持地笑了笑,說:“華月兄不必給在下面子,在下自知不如謝兄,並不覺得見不得人,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華月張嘴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突然,前方一陣喧嘩。兩人抬眼望去,一行人穿過竹林走過來。
有人說:“謝氏來了。”
“前頭那個,就是謝氏的奇才?”
“謝氏竟然捨得讓他出來見人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奇了怪了,謝氏子怎麼穿著道服?”
“……”
人們並沒有刻意壓制的聲音張景韞聽的一清二楚,想來那被討論的人應該也聽得見。
在這樣的聲音下,那一行人漸漸靠近,最前面的是個青灰色道袍的俊美青年。
他臉上帶著溫潤的笑,環顧四周,視線朝著這邊望過來,對上張景韞的目光。
那張熟悉的臉映入視線,張景韞心裡大驚,是他?!姓謝的道士。
然後,張景韞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視線中的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四周就像一個漩渦,所有的景象都朝著那個漩渦湧去。
“景韞兄,這謝玄之怎麼出家了?”
耳旁,傳來華月的驚訝的聲音。
張景韞感覺到華月的聲音慢慢變得不清晰,直至聽不見,他只聽到這一句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