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強奪歌姬就不是蔑視王法了?”
“大人,”蘇祈安一拱手,“我並非強奪而是救人,那酒五娘和酒四娘是自願賣入三駙馬府不假,可三駙馬心狠手辣,對她們肆意打罵,酒四娘更是被淩辱致死。”
堂下一片嘩然,來了來了,皇親八卦又添新猛料。
“你胡說!”侯夫人再也坐不住,“我兒子清清白白做人,他一死你們一個個就隨意攀咬汙衊他!畜生!畜生!”
“大人,大可傳酒五娘來問話。”
杜詠清點頭應下,等候多時的酒五娘跟隨衙差上了堂,跪了地,將可憐身世和遭遇慢慢講來。
使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太命苦了。
命苦就算了還遇上三駙馬這喪心病狂的惡霸。
侯夫人全無大家主母的端莊,目眥盡裂地沖上去,破口大罵:“小賤蹄子,勾引我兒子,你們……你們是一夥的。”
她扯住酒五孃的頭發,又發瘋似的揮拳打人。酒五娘張嘴驚呼,又是掙紮又是躲擋。
“打死你,我打死你!”
蘇祈安先於衙差一步沖上去護住酒五娘,沒有對付潑婦的經驗,混亂中被抓破了臉,三道鮮紅的血痕刺目驚心。
衙差們不敢傷了尊貴的侯夫人,且有男女之別,阻攔起來軟軟綿綿,混亂一時止不住。
大理寺和刑部的大人們高呼:“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百姓最愛看大人物的笑話,嘻嘻哈哈著起鬨,恨不得熱鬧再大上一些。
十位把頭和藥嬤嬤也是焦頭爛額,一邊擔憂蘇祈安,一邊拉住準備沖進大堂去幹架的曹葆葆。幸好曹葆葆吃了板子,屁股有傷,不然還真拉不住。
“別鬧了,別鬧了。”廣定侯推開自家夫人,反被對方扇了個大耳刮子,直接被扇懵了。
不光他懵,所有都懵了。
妻子打丈夫,還如此明目張膽,此乃犯了七出之條啊。
空氣凝結住了。
唯有廣定侯呼哧呼哧喘粗氣,像是惱怒又像是無奈。
清官難斷家務事,想當年敵方八萬兵馬臨城下,他亦是臨危不懼,如今的榮耀全是拿命去拼殺得來的。
萬萬不可被一個逆子毀於一旦。
他徐徐抬眸,面向杜詠清:“杜大人,我夫人病了,可否先退堂……”
“侯爺。”
驚堂木落下之前,侯府的管家呼哧帶喘的闖了進來:“侯爺,您看。”
廣定侯捧著他遞來的物事,蠕動著幹燥的嘴唇,胡須一併發著顫:“我有新證物,證明蘇祈安在撒謊。”
杜詠清命人將證物呈上來,垂眸一看,汗毛乍然豎起,不好不好,替雲明郡主護郡馬周全的承諾怕是要完。
“蘇祈安,你也瞧一瞧。”他將證物舉在手中。
是一塊符牌,和田玉製,水頭極佳,是平常人家買不來的。
刑部尚書眼力好:“這上頭分明刻著一個‘蘇’字。”
蘇祈安心頭打了個突,猛地彎下腰,捂住嘴,強自鎮定地嚥下湧上喉間的血腥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