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來探監的是親親丈母孃,蘇祈安硬不可怠慢,強撐著起身迎接。
溫舒雲是來給她送湯,十全大補湯,她親自下廚熬了兩個時辰。
溫舒雲扶著她坐回去,一勺一勺喂她喝。
彼此不甚相熟,氣氛怪尷尬的,蘇祈安便沒話找話,誇湯真好喝。
“這湯是我出嫁前母親教我的。”
提及顏知渺的外祖母,蘇祈安自然要順著話往下問問她老人家近來可好,得知其回韻州老家探親了,順帶又聊聊韻州的風土人情。
尷尬的氣氛有所改善。
一碗藥和一盅湯,喝得蘇祈安肚子漲得慌,送別丈母孃後,就拄著提前備好的柺杖搖搖擺擺地在這方寸之地散步消食。
很快,又有了腳步聲。
蘇祈安盼著來人是顏知渺,抓著牢門,不錯眼地盯著暗沉沉的拐角處。
拐出來的人卻是趙把頭,蘇祈安大失所望,不耐煩道:“下一位!”
趙把頭:“?”
下一位的錢把頭的大兒子,她爹忙生意脫不開身,他替父探監。
蘇祈安:“下一位!”
錢大兒:“……”
蘇祈安實在等不及,招來獄卒,要求他們讓顏知渺插個隊。
獄卒老實道:“雲明郡主今日沒來。”
蘇祈安不相信,催他再出去瞅瞅。
獄卒真就去了,小跑著回來,將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郡主殿下真的真的真的沒來。”
蘇祈安自我安慰道:“她在外頭為了我的事忙前忙後,定是要晚些才來,後頭還有多少人我沒見?”
“十幾個。”
“不見了,請他們回去吧,就說我累了。”
蘇祈安窩回躺椅,半眯著一雙眸子,透過窄小的鐵窗望著瓦藍瓦藍的天空,低唱一首鐵窗淚。
時光靜靜流淌。
斜陽近黃昏,月上柳梢頭。
朱都頭睡了一天,餓得發慌,爬下草蓆吃晚食,見牢門前擺著一碗寒酸的饅頭白菜,再一瞧蘇祈安的小幾上卻是色香味俱全的三葷兩素加一羹。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朱都頭扒拉著牢門怒吼獄卒:“你們這幫拜高踩低的雜碎!”
“噓——”蘇祈安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吵鬧。
“豬頭,你打擾我賞月了。”
“牢裡頭你賞什麼月,矯情!”
“以月寄情。”
“愛情?”
“糙漢,你閉嘴。”
“……”
蘇祈安賦詩一首:“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卿直到夜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