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騰,二人筋疲力盡,簡單的沐浴洗漱,齊齊栽進床榻,合衣而睡。
蘇祈安睡不著,斜睨一眼顏知渺,這姑娘閉著眼,呼吸綿長均勻,像是已經入了夢鄉。
也是,畢竟是魔教教主,見慣了打打殺殺,與婆羅人的這一遭,根本不算事。
蘇祈安學習魔教教主的雲淡風輕,默唸一段清心咒,咒唸完,仍是不困,只好改成屬羊。
數了一炷香依然精神抖擻。
哎,看來還是縮在魔教教主的臂彎裡,聽著有關耗子成精的鬼故事才管用。
蘇祈安煩躁的側了個身。
“睡不著?”顏知渺的聲音清淩淩的響在耳邊。
蘇祈安:“你沒睡啊。”
顏知渺也側來身子,與她面對這面,眼珠明亮靈動,挪鬱道:“可是在我懷中睡習慣了,所以睡不著。”
“沒有。”蘇祈安反駁道。
“真沒有?”
“沒有。”
“那今晚我睡你懷裡成嗎?”
成,當然成,但江南首富要有一家之主的成熟和無情,張嘴就是口是心非:“既然曹兄已經歸家,郡主當搬回東廂房才是。”
“我就要睡你懷裡。”
蘇祈安麻溜兒的掀開自個兒錦被一角,快來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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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在懷,睡眠質量很有保證,蘇祈安安安穩穩的睡醒,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傳喚管家老善,準備吩咐他送一封信至城西荒宅,信中內容即是另外十萬兩的埋藏處。
顏知渺捏著墨跡未幹的信紙:“那幫婆羅人昨夜害死了多少人,你真要給他們錢。”
“商人講誠信,我與他擊掌為盟就不可反悔。”
顏知渺鄙視道:“你助紂為虐。”
蘇祈安解釋道:“蘇家放過他們,不代表你們魔教放過他們。”
顏知渺聽出點意思,摺好信紙,塞進信封:“你接著說。”
“他們既然決定背叛他們的主上,定然會在拿到錢後立刻離開玉京,山高路遠,他們帶著這麼多錢太過顯眼,一定會想辦法換成銀票。”
蘇祈安抿了口茶潤潤唇:“一旦入了票號,他們就會留下蹤跡。”
顏知渺展露笑顏,黝黑眼眸裡映有她的倒影,誠懇評價:“你可真是無商不奸。”
正在冷酷奸笑的蘇祈安冷了臉:以後不準這樣誇我。
外頭有人敲門。
“郡馬是我,老善,聽說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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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善是家生奴,他爺爺是蘇家的管家,爺爺的爺爺也是蘇家的管家,管家天賦輩輩相傳,傳到他頭上已經是第五代了。
他不懂蘇祈安為何會要求送信時他別進荒宅,將信推進門縫就跑,而且是玩兒命跑。
唉。
他嘆著氣。
可憐我老胳膊老腿的人了,還要出門玩兒命。世風日下啊。
荒宅位置偏僻,不止宅子荒,外頭的街巷也很荒,街面髒兮兮臭烘烘,惟有無家可歸之人在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