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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許期走開了，不對，準確說來，許期逃跑了。
他的臉或許有些燙，因此一直跑到院子裡那棵梨花樹下才停，觀珩居然從屋裡推開窗，絲毫不覺有異地對他笑。
笑什麼……許期心裡想，手背被風吹得很涼，他索性貼到臉上，過了半晌，觀珩聽見他悶悶地說道：“我回去了。”
他和許池還沒開始比，觀珩“嗯”了一聲，看著對方轉過身才道：“師弟。”
許期的背影僵了一下，觀珩雙手合攏在唇邊：“——你是最厲害的！去吧。”
梨花樹紛紛揚揚落一地的雪，被他這句話惹毛的許期已經迅速走遠了，觀珩放下手，倚著窗沿，笑容凝聚在唇邊的一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期好身手，”許池有些氣喘，放下劍，行了一禮，“我認輸。”
鼓聲起，三次後停佇，許期收起劍，沉默著垂下眼，緩緩回禮。
今日是怎麼回事？一個兩個都不想好好打？
觀珩不好好打他也能理解——許池又是為什麼？凡是能在論道大會取得成績的，都堪稱一句前途無量，更何況許池姓許，且看許氏子弟，除卻許灝這類實在能力欠缺的，剩下的哪個不是為了論道大會擠破頭？許池並非懵懂無知之人，不會不清楚這個。
方才二人比試時，許池從最開始便沒用全力，好歹是內門弟子，不可能出現基本功法方面的失誤，因此當許池的劍第二次被自己輕而易舉地擋下時，許期幾乎要疑心對方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戰術了，然而沒有，僅僅過了十餘招，許池便收劍認輸。
更奇怪的是，許期下臺後，發覺並沒有人對許池的表現産生異議，反而像早就料到似的一般。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和許期交過手，因此也就沒人知曉許期的修為與劍術能力，方才在臺上，許期的表現也只能是中規中矩。
這般說來，難不成許池的劍當真一直都這麼差？畢竟只有這種情況，才沒人會質疑他輸給自己這件事吧？
許期的目光跟隨著正與人談天說地的許池，心內百轉千回。
先前許池幾次三番說自己“學藝不精”，正常人都會以為那不過是自謙，現在想起，許池是當真在說事實，還是一直都在藏拙？
那邊，不知哪位說了句俏皮話，許池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忽然察覺到許期在看自己，便很輕佻地沖他眨了下左眼。
第一輪下來，落敗者有之、因傷棄賽者有之……最後剩下二十四人晉級，依舊是抽簽決定對手。
這一輪，上峰山觀珏、觀璐也成功晉級，觀珩居然會敗，是幾人都沒想到的。
“總覺得你不可能……”觀璐嘆氣。
“那可是少主哎，我打不過也正常吧？”觀珩意在讓她寬心，“沒關系的。”
許期沒說什麼，他這次抽到第一組，對手是易朝山的明憐，幾年前那個被觀珩贏了一瓶定靈丹的姑娘。
“阿憐很厲害的，”觀璐說，“她那一手以柔克剛難住了不少人。”
許期的劍法並非像許徵等人那般重防守、勢如千鈞，他的贏面在於他的敏捷，包括那套自創的劍法，也是以輕快奇巧為主。許期身形痩，輕功好，他那柄劍雖然沒法和少主的神劍比，但較尋常的劍更細更輕，揮起的劍氣如風，堪稱四兩拔千斤。
“這麼說來，你們二人倒有相通之處，”觀珏道，“我有些期待了。”
翌日，許期持劍登臺，對面的明憐一身青衣，含笑沖他擺了擺手。
“許師弟！”她揚聲道，“幾年不見，你長個子了。”
這幾年，雖然自己鮮少離開上峰山，沒見過明憐，但觀珩時不時就會帶來明憐煉制的定靈丹，許期於是很感激地回以笑容。
坐在評席的弟子抬手，鼓聲三起，最後一聲剛落，明憐的劍就已抵面前三寸處。
許期後仰避過，緊接著手中劍赫然出鞘，如流風破空而至，身形似遊魚一尾，抑或是翩然而舞的葉。
明憐舉劍相接，兩人劍刃交鋒，她被推得向後退了幾步，索性抬起另一隻手，下一秒，另一柄劍出現在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