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小時候分明要可愛得多,觀珩有些惆悵,又忍不住想逗他。
事實證明,他是個勇於將想法付諸實踐的人,這般想的,也就這般做了:“師弟。”
許期抬起頭,琥珀色的瞳孔透出淡淡微光,眼尾略尖,是很標準的鳳眼,不笑的時候顯得神情有些冷。
“五師兄,”他聲音平靜無波,說話像背誦經文,“何事?”
觀珩笑著眯起眼睛:“莫要學了,師兄帶你下山玩。”
觀璇也是個閑不住的,聞言跟著道:“下山好,下山好,師弟,你還沒去過雲隱鎮吧?雲隱鎮的藕絲酥可是一絕……”
觀璐往他身上扔了個紙團:“去去去,你們兩個做師兄的成天影響人家。”
“說起來,這幾日大師兄和二師兄就是去雲隱鎮除祟,”觀璇說,“還有易朝山的許徵,樂遊山的靖池師兄,咱們去找他們。”
“許徵?”許期重複了一遍,似乎在思索是誰。
“就是咱們宗門少主啊。”觀璇道,“‘天之驕子’。”
許期忽然不言語了。
“正好去看看,”觀璇堅持不懈,“走不走?”
觀珩說:“我要去。師弟,走嘛,請你吃藕絲酥。”
然而他的師弟只是把目光從書上短暫挪開一秒,就又轉回去了。
變成了個小古板。觀珩笑嘻嘻地想。
觀璐翻了個白眼:“我看你們是怕考背書吧。”
“是啊,”觀璇坦誠道,“師妹,你不怕?那你陪我們的師弟吧,觀珩,咱們走。”
觀璐還想說什麼,那兩人早就跑走了,她嘆了口氣:“早晚要挨罰的,師弟,莫要理他們。”
許期對她點點頭,他其實原本倒真想下山瞧瞧,聽見觀璇說要去找大師兄他們,還有那位少主在場,登時便不想去了,覺得還是繼續投入書中比較實在。
誰知某人折返回來:“哎師弟師弟。”
觀璐不勝其煩:“不是我說你——”
觀珩看著許期,語速飛快,幾乎是玩笑的語氣: “等我給你帶藕絲酥回來。”
人一轉眼就沒影了,留許期在原地,愣了幾秒,才緩緩眨了眨眼睛。
翹課下山,無論是觀璇還是觀珩,都並非初犯。
這兩人走後一合計,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獨被罰不如眾被罰……總之,又跑去找了幾個別的山的內門弟子,統共三人,趁著山門弟子換班溜之大吉。
這麼容易的原因無他,其中一位過臺山弟子出身鄺陽宗本家,身上有山門玉牌,通行無阻。
幾人下山沒走多久,便發覺出不對了。
自仙門百家林立始,修真界遍佈九州,鄺陽宗居於冀州仙門之首,卻並非遠離塵世,相反,其山腳下有凡界市鎮數座,皆是繁華地。
但今日才不過申時,幾人穿過樹林,遠處的雲隱鎮竟無一點人聲,簡直靜謐得反常,那位本家弟子搓了搓胳膊道:“這是怎麼回事?”
“七日前此地有邪祟出沒,”另一位,“我聽說,是個修成形的花妖,吃了好幾個人,現在住在這的百姓趁著日頭未落就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