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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這個少年時常表現出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早慧,他在年幼的時候時常會突然出口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話語——承桑芷並不是第一次意識都這件事。說來,他的身世本就成迷,彷彿乍現於天地間,最讓人沒辦法忽視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一顆紅痣點綴在眉心,愈發顯得氣質出眾,絕非尋常人。
承桑芷有時開玩笑地說:“你究竟是何來歷?該不會是神仙吧,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那種?”
彼時觀珩還沒有名字,他在年幼時就已經很有主見,承桑芷想到的幾個名字全部被他否決。
承桑芷最終宣告放棄,但不死心地問:“為什麼不取一個名字呢?”
年僅四歲、一臉稚氣的孩童揚起臉來看著她笑,說出口的話卻很奇怪:“還不到時候。”
他會幹活,每當承桑芷外出時就獨自帶著十六,性格又開朗,因而左鄰右舍都眼熟他。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他九歲,那時十六才剛剛六歲,整天跟在這個哥哥屁股後面,小尾巴似地甩不脫,某日承桑芷回來,手臂上被割開很長一道傷口,幾乎深可見骨,鮮血淋漓。
十六跑過來看了一眼,就被觀珩捂住了眼睛,承桑芷的面色因失血而有些蒼白,但還是笑著沖一臉擔憂的觀珩搖了搖頭。
“我沒事。”她說。
自那以後她許久都不再出門,整天待在屋內同觀珩琢磨做各種各樣的點心,雖然大多賣相不佳,入夜時,承桑芷照舊會將十六抱在懷裡,觀珩躺在床上面朝著牆,聽她唱著不成調子的歌謠。
十六年幼時體弱,隔段時日就要生一場病,那天夜裡,觀珩聽著十六的呼吸漸漸安穩下來,知道他已經入睡,忽然,他聽見承桑芷唱出的曲調中夾雜著的一絲哽咽。
觀珩將大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轉過頭去,卻看到承桑芷坐在榻邊,低垂著臉,眼淚砸在被褥上。
再後來,他見到了前來尋承桑芷的柳宿長老趙雲川。
“如果我走了,你怎麼辦?”他站在承桑芷面前,微微皺眉,“十六怎麼辦?”
“十六跟著我呀,大俠。”承桑芷坐在木椅上,天邊將落的懸日將她半邊發絲與臉頰染上金黃的顏色,將她漂亮的眉眼變得模糊起來,“你能感知一點有關自己的未來是不是?你能看到自己日後在鄺陽宗修行麼?”
他聞言便眯起眼睛,在混沌不清的識海中,只隱約能見到一抹負劍著紅衣的影子,看不到面容。
那是我嗎?
這幾年來,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他對自己命運反倒是越來越看不清楚了,甚至已經忘記小時候執意不取名字的原因,但在這一刻,強烈的念頭再度在腦海中産生——他要去鄺陽宗,他只能去鄺陽宗,彷彿是他此生該有的一遭。
於是他同意了,臨行前,他和承桑芷約定:“我還會回來的。”
承桑芷把他的衣領撫平,隨即解下自己身側的劍,遞給他。
“這把劍,可要替我好好保管。”她很輕地笑笑,“或許有一天,我還會要回來……”
他攥緊了手中的劍,任劍柄上的花紋深深刻進自己的的掌紋。
柳宿長老告訴他:“上峰山內門弟子字輩從‘觀’,你就叫觀珩吧。”
這次他很容易地接受了這個名字。
觀珩並未食言,只是僅僅才過去幾個月,他還沒來得及故地重遊,就傳來了承桑芷身亡的訊息。
他幾乎是在聽到這個噩耗的當天就跑下山去找十六,找那個曾經居住的小屋,但真找到時,只見人去樓空,門前枯葉片片被風捲起,帶來孤寂的回響。
觀珩鮮少做夢,卻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真實的夢魘,他幾乎不可置信地將屋裡屋外跑了個遍,直到太陽落山,他的手指在風中如堅冰,不得不蹲下身,幼獸一般蜷縮起來,如同五年他被狼妖逼到絕路時的那一幕。
只是這一次不會再有人對他伸出手了。
觀珩在那天學會了哭泣,曾經他很少會産生複雜的情緒,但就在此刻,他卻感到源自胸口處心髒的疼痛。
那是悲傷與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