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咯咯笑著跑近了,楚天驕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她在心裡嚎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儘管內心已經縮成一團不住哀嚎,臉上還依然一派淡定沒有表情,只不過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她的心裡。
“嬌嬌,”金子逸突然把自己的大氅脫下來批到她身上,“哎呀,也不知為什麼突然感覺一陣燥熱,這件大氅穿著好悶熱啊。”
楚天驕一愣,摸著毛領子上柔軟溫暖的皮毛,心說這是什麼狗屁理由這麼蹩腳,但是心裡就沒有那麼慌了。
這時那個小丫頭已經蹦蹦跳跳到了她的腳邊,本想抱住她的大腿,可是看了看身邊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突然一哆嗦,抱著球跑進了城門裡。
鬆了口氣,就在這時,濃霧中又是一陣吹拉彈唱的聲音。
這高亢的嗩吶音簡直震的她頭皮發麻,幹嘛幹嘛,還能不能好了,沒完沒了了啊。
一隊人大概是出殯剛回來,幾個大漢扛著一個棺材走在路上,一個個臉上還喜氣洋洋的,但是他們大概沒看見自己一行人的後面跟著一個拄著柺棍的老太太,老太太慈眉善目,臉上帶笑,耳後還彆著一朵大紅花,隊伍裡其他人對她熟視無睹,她就笑眯眯的往城裡走去。
進入城門前,眯縫著眼睛打量著楚天驕和金子逸,還衝他們俏皮的眨眨眼。
“剛,剛才進去的那幾個人,是人嗎?”楚天驕都不知道自己說話開始結巴了。
“扛著棺材那些應該是,那個女人,小孩和老太太大約不是的。”男人的眼神冷靜又沉著,一絲一毫的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我沒看到她們有影子,而且我懷疑剛才走過去那三個啊,是同一只鬼。”
“同一只?”
“一個人幼年,年輕時和老去時。”他抬頭看著城門上的鄴都兩個大字,“今天對她自己出殯的日子,她捨不得這個從小長大的城,然後不同時期的自己反覆出現在城中,久久不願離開。”
“你這麼一說……”楚天驕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感覺溫情脈脈的,好像沒那麼嚇人了,“可是,陌一心到底在哪,在這裡等著這麼久了他怎麼還不出來,這人怎麼這麼沒有時間意識。”
男人抿了抿嘴唇,神色凝重下來:“陌一心是個從不遲到的人,他沒有按時出現在這裡,只有一種可能。他出現不了。”
青竹骨節一般的手伸了出來,掌心一隻崑崙派專用的通訊紙鶴,在閃爍了兩次之後,竟然被燒成了灰燼,金子逸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我建議我們立刻進城,他可能真的在危險之中。”
“走。”陌一心是最重要的,千萬不能讓他出一點意外,他可是他們共同的大腿。
鄴都的天氣,好像長年累月灰濛濛的,街上也幾乎沒什麼人,這座城真的處處都古怪,走了幾步,迎面走過來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店小二,滿面堆笑,讓他們感受到久違的活力四射:“二位是天師吧,遠道而來來到鄴都,要不要打尖住店啊,現在預定客房打八折哦,再有一個月就到上元節了,到時候加錢也訂不到房間了哦。”
為了尋找陌一心,楚天驕心裡正焦灼的,本想把熱情的店小二直接呵斥走,一抬頭卻看見了那掛著大紅燈籠的客棧上的牌匾——四面客棧,門上還貼著四面佛的佛像,門口的對聯寫著:“鄴都通陰陽,四面通萬界。”
好囂張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