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放下手中的桃木筆,臉『色』沉重陰霾:“靳璵寫了盤古淚一事,觸怒了神界不少上仙,所以他的蹤跡成『迷』也屬正常。”
t木小卉聞聽,對靳璵同情嘆息,但她更關注的是“盤古淚”,於是就走離書案,在大理石地板上來回輕盈踱步,連帶著一連串的疑問。
t盤古生於混沌未開鴻蒙茫渺之初,他手持巨斧,開天闢地,鑑清辨濁,他是創世聖仙。涅盤後,肉身化為世間萬物,筋脈骨髓、肉膚髮絲、血『液』五官均演化為三界六道之物,卻未曾聽聞盤古的眼淚衍化為何物。而盤古是聖仙,又怎會啜泣落淚?若他真落淚,又是為何?他的淚又為何讓神界上仙諱莫如深以至於連累《神只籙》的作者靳璵遠離三界,杳無音訊?如此說來,盤古淚定不是尋常之物,那它是福禍、仙魔還是善惡呢?
t木小卉的言辭均在情理之中,卞城王聽著點頭示意,淺笑表示贊同,但回答卻是再簡潔不過:“禍從口中生,孽從筆下來。靳璵已為盤古淚而付出沉重代價,小卉你怎麼還不知緘口?”
t卞城王雖是十大閻羅王中博聞強識汗牛充棟之人,但向來惜字如金,如此『性』子略顯自恃清高,自然不得上級閻王的歡喜,所以在十大閻羅王中排名第九。而木小卉深知卞城王從善如流卻寡言少語的秉『性』,並不因此對他有偏見,反而覺得他高深莫測隱秘奇異,是其他那些觀人眉眼行事的閻羅王所不及的。木小卉從心底對卞城王生出一種敬仰崇敬的情結,甚至,還有點依賴。
t既然卞城王明顯說了讓她閉嘴,她也就聽話地轉了轉眼珠兒答道:“我保證不說盤古淚了。”朝後來一個鯉魚小翻身,坐回自己的檀木書桌繼續閱讀。
t但此刻木小卉已經無心念書了,只因“盤古淚”三字縈繞耳畔,散漫於腦海。她猜想卞城王肯定知道更多詳情,卻語出未半而緘口,是不小心說漏了嘴嗎?
t閃慢之中感覺書房內黯淡了點,多了些重影,看看牆角,原來是月桂燭臺上一根香燭滅了。木小卉走過去,拾起旁邊一根香燭,『插』在燭臺上,然後彈指一彈,香燭就燃了。木小卉看著那月桂燭臺,賞閱一刻。
t那月桂燭臺是美不勝收,質地是墨玉,形似月桂樹,打造時溶入了月桂酒,所以自帶一身香味。在月桂樹的枝椏端處是花瓣銀質燭臺底座,好似一棵月桂樹上燃著一朵朵花瓣,明澈耀眼,亮了整個書房。所以這個月桂樹的美稱自然是“月桂燭臺”了。
t當蠟燭點燃時,有一股別緻奇妙的薰香和書香繾綣纏繞,那是一種異於其他香味的清香,好似空山新雨後的舒爽淡雅清新,讓頭腦明快倍爽,再適宜唸書不過了。
t除此之外,這月桂燭臺還有驅鬼避邪的妙用,常年靠近可以驅散身上汙濁陰晦之氣。這對於木小卉大有裨益,因為她是追魂陰差,常年與各種罪惡陰魂打交道,身上各種惡氣纏身,若不及時除去,那麼她的魂靈會被慢慢侵蝕吞噬進而演化成一具沒有魂靈的鬼形體,如同人間的行屍走肉。
t所以卞城王讓木小卉專職這點燭熄燭還有擦洗月桂樹的工作,目的就是如此。木小卉很感激卞城王對她的厚愛,如親人一般。記得這月桂燭臺是天庭賞賜給地府之物,再由閻王賞賜給十大閻羅王中最出『色』的一個。可是卞城王兢兢業業卻不懂曲意逢迎,因此得不到賞賜,於是他拿出殿內的鎮殿之寶“『迷』霧探心鏡”去向閻王請示:自己酷愛讀書,願以“『迷』霧探心鏡”來換取月桂燭臺。
t這讓其他閻羅王目瞪口呆:何事讓卞城王不惜如此代價以鎮殿之寶換取月桂燭臺?
t不管整個地府如何驚訝,卞城王還是以高昂的價格換得了這月桂燭臺。但這之後卻無人見到他使用過。只有木小卉在他的書房內每日見到並靠近它,木小卉明白卞城王更本不需這月桂燭臺,他完全是為了自己。
t因此木小卉每到月桂燭臺前都會深呼一口香氣,把月桂燭臺的香味注入體內,護住自己的魂靈元丹之氣。偶爾會有一滴晶瑩淚珠映襯著月桂燭臺,閃耀著潔淨的光芒,那是對卞城王的恩澤情義的一點回報吧。木小卉無能,只有以滴水報答湧泉之恩。
t呼吸著月桂燭臺的香氣後,木小卉坐回檀木書案,拿起天馬古榕筆,蘸了蘸魚子紋硯臺裡的四瀆神墨,提筆揮毫。這文房四寶可都有講究,其中的古榕『毛』筆是千年神樹製成,魚子紋硯臺是天目山歙石製成,而四瀆神墨更是不得了,那是四瀆之神用長江、黃河、淮河、濟水與五嶽的炭黑松煙調製而成,極其珍貴,可謂瑰寶,都是敬獻供奉給神界上仙用的。尤其是四瀆神墨,那是專供玉帝、女媧等上仙享用的。只因卞城王與四瀆之神私下往來關係不錯,所以他得到了這四瀆神墨。
t這些文房神物,魚子紋硯臺,古榕『毛』筆、四瀆神墨都是神界之物,凡間和陰間是嚴禁使用的。但卞城王全為木小卉備好,也是因這些神物可以驅散木小卉身上的過多陰氣,幫助她維持魂靈元丹的穩定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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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可這要是讓地府上級或天庭知曉,那就是濫用職權覬覦天庭之罪,將會被革職查辦,而卞城王沒有後臺,沒有交際圈,誰會為他出頭圓場呢?為了木小卉,他冒得風險太大了。也因此,這些神物只能用在書房裡,也因此,這書房只有卞城王和木小卉可以出入。
t木小卉自知要對這個書房的一切守口如瓶,但她很想報答卞城王的無細不至關懷入微的照顧,再三想過,卻只有恨自己無能。淚滴又要潸然了,她飲回去,去仍舊有一滴落下,輕微的一聲彈在紙上,如針尖著地般輕細。
t她低頭一看,那滴淚落在了紙張上的“盤古淚”的淚字上,淚字漸漸化開模糊不清渾蒙難辨。奇怪,自己的淚滴怎會融化這四瀆神墨寫出的字?那可是四瀆之水調製的墨汁,寫出後即入木三分,刀銷不掉,火燃不燼,水融不化,而自己的淚滴……
t“小卉,今天學習怎不用心?”低頭看書的卞城音沉著穩重,不抬頭也能感到木小卉這邊輕微的動作。
t木小卉沒有頭緒地撓撓腦袋蹙眉道:“卞城王,這四瀆神墨化開了,是不是少了四川之水的其中之一啊?”
t“胡說,四瀆神墨從無此現象,估計是你習字不用功,寫得不好就怪罪於四瀆神墨吧?”卞城王淡然自若地翻著書本:“習字就要將手上的筋脈力量全用上方可練就一手好筆法,繼續寫吧。”
t“好。”木小卉見卞城王不信自己所說,也就不再疑『惑』剛才的事了,權當是偶然巧合吧。
t這時她無心習字看書,眼神全落在了對面青玉書案背後的卞城王身上,他現在身著便裝,墨綠的袍服寬袖長裳,頭上綸巾和翠玉束髮錦,儒雅翩翩,從容閒適,悠然自若,淡笑時臉上紋路淺浮,盡顯溫文和煦,平易近人,就如同凡間一個不『惑』之年的教書育人先生。
t卞城王平時是以官服示人,所以這樣和藹的姿態只有木小卉見過,他就是在這樣的姿態下給木小卉指點書中『迷』津,釋疑解『惑』。每當此時,木小卉都會情不自禁地向喊聲“爹”或“先生”,因她在凡間是孤兒,受盡悽楚孤苦壓迫欺負,卻能在冰冷的地府感受到人間不曾有的溫暖。
t可每當她對卞城王的感恩之心溢於言表時,卞城王都會收斂溫和的神『色』,沉溺著臉道:“小卉,不可胡思『亂』想!”
t而現在,木小卉就在胡思『亂』想了,但這也無可厚非啊,她只想表達一下感恩:錦華會成為我的夫君,那卞城王你做我爹好嗎?
t“小卉今天看書為何如此不用心?我已是再度說你了!”卞城王這次是擰著臉批評指責了,聲音也提高了,他合上書本,還未抬頭卻能感知對面這個小女孩熾熱含情的眼神。
t木小卉慌得手足無措,她不想讓卞城王生氣,連忙囔囔不清道:“是我今天累了,卞城王別生氣。”
t“累了就休息一會吧,別這麼焚膏繼晷了。”卞城王的聲音柔和安定下來,眼眸也恢復了淺笑自然,安撫著被他嚇壞了的木小卉。
t木小卉只顧委屈地點著頭,看著卞城王站起離開書案,揮揮衣袂,腳步無聲『蕩』在書房內。他手掌輕飄地一撫前面的空氣,就見透影牆上浮現一道月半門,他走出後,門隨之關閉,再度幻化成青白玉牆。
t又只剩下木小卉一人了,她可以暗自說著自己想說的:“卞城王怎麼不多和我說句話啊?說說錦華也說說他自己啊。我好無趣。那就睡個好覺吧。”
t木小卉轉身向另一面牆,心訣念著,青白玉牆上就出現一卷珊瑚珠簾,那是採自東海瀛洲附近的珊瑚珠。在瀛洲仙島海底歷經萬年孕育而成,集仙道之時運,靈妙通人『性』。這也是卞城王為木小卉準備的,還教她運功用連心指撫『摸』過這些珊瑚珠,於是珊瑚珠就可隨木小卉的心境命令而變換『色』彩光芒。木小卉甚是喜歡,還想拿他們做成手鐲項鍊呢,但是卞城王嚴令禁止。
t不過木小卉自己戴了一顆在腰間,也送了卞城王一顆,所以卞城王就能知道木小卉的心境了。對此,卞城王感動又笑她傻:小卉,若是我對你有壞心,那你送我珊瑚珠豈不是引狼入室?不過你放心,我絕不那樣。
t珊瑚珠簾為木小卉展開一扇門,進入,那就是木小卉的臥房了,裡面有金鑲玉的臥榻。臥榻上雕龍刻鳳,有上古的各種神獸,還有奇花瑞草,陰刻陽刻協調恰好,還有一行行頌文,類似“福祚延綿,壽運久遠”等。臥榻上的蘭草枕,蠶絲被,那是春蠶的第一口絲,柔嫩細滑、暖和舒適。
t這就是木小卉的臥房和臥榻了,在這裡,她可以隨心所欲地以各種睡姿安睡,不用介意三從四德中對女子的“『婦』容”的束縛。好舒服啊,想必天上的仙子和凡間的公主也就只有這樣的臥房吧?卞城王真好,為木小卉準備了所有在人間未享受的,這個書房和書房裡的臥房,都是專屬於木小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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