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如別人的嫉妒情緒在李斌心頭炸開,再加上李武當眾呵斥,被羞辱的挫敗感更是令他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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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銀行剛一開門,李武就去取了現金,他把錢揣在自己懷裡,悶頭往東郊市場去。
他出來前,李斌還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他躡手躡腳地往外走,生怕吵醒李斌。
李武來到那棟破敗的小樓下,他仰頭望著灰磚粗瓦,不自覺握緊拳頭給自己鼓勁兒,而後大踏步上樓。
樓道裡的打鬥痕跡已經被人清理過,清晨的陽光透過殘破的玻璃照射進來,映得李武閉了閉眼睛,他輕輕輕敲響秦三爺的屋門,不想那門竟開啟一道縫隙,繼而被交過手的打手猛地拉開。
李武抬頭與那人對上眸光,竟被他的兇神惡煞震住,李武沖他點頭示意,挪動步子往裡走,裡面空間與隔壁賭房一樣大,成套的紅木傢俱顯得硬氣十足,那位秦三爺穩穩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氣派十足。
“秦三爺,我把錢送來了。”李武邊往辦公桌走邊說。
“放這兒吧。”秦三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在桌面上。
李武這才抬眼看秦三爺的臉,只見他一臉冷氣,瑩白如冰,李武把用牛皮紙袋裝著的錢放在桌面,那身形魁梧的打手抄起來當著他的面兒細數。
待數完,打手朝秦三爺鞠躬說道:“三爺,一共一萬元整。”
“喲?您給多了。”秦三爺操著特有的北京腔兒,尾音上揚著道。
“秦三爺,我帶著百分百的誠意請求您不再追究李斌的事,我爭取他以後不出現在您面前,但萬一出現了,您能不能派人通知我一聲兒?”
李武微彎著腰,頓了一下繼續道:“實不相瞞,我這個當哥哥的打小兒就給弟弟收拾爛攤子,本來今天我要回家的,我媳婦兒今天的預産期給我生孩子,為了他我趕都趕不回去,您就當看在我還算實誠的份兒上,幫幫我這個當哥的,您現在不動他,以後也別在道兒上弄他,行嗎?”
空氣突然凝固,幾秒後,李武聽見“啪”得一聲!
秦三爺將扇子猛然拍在桌上,他雙手交握在身前,沉聲道:“你當我秦三爺什麼人?老子向來說話算說,一個唾沫一個釘兒,說了這事兒翻篇兒就是翻篇兒,你在那兒瞎猜忌什麼?”
李武被他震住了,但還是仗著膽兒,小聲問:“那.....那以後?”
“滾滾滾,老子再給他一次機會!”秦三爺不耐煩道。
“好嘞好嘞,謝謝秦三爺。”李武點頭哈腰,聽到自己想聽到答複,徹底放下心來,他賭對了,秦三爺不是個油鹽不進的冷情之人。
李武轉身朝外走,面上綻出淡淡的笑意,可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李斌雙目猩紅地沖了進來,只見他手上握著一把切西瓜的長刀,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亂揮,李武在看清後連忙制止,“老三,你幹什麼!”
李武撲過去想抱住他的雙臂,可他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一甩膀子就把李武甩在地上,李武只能大吼:“老三,把刀放下,你瘋了!”
“你瘋了!”
“你瘋了!”
“你瘋了!”三個字像針紮得李斌腦瓜子疼,他揮著大刀就朝秦三爺刺去,同時大喊道:“把錢吐出來!”
秦三爺的打手保鏢們不是吃素的,那個彪形大漢一手攥住他的胳膊,一手朝他肚子揮去。
李斌似是大腦充血一樣興奮,他眼疾手快地躲過一拳,抽出利刃朝那人的胳膊上就是一刀,鮮血頓時噴射出來。
李武見狀嚇壞了,他飛快地從身後抱住李斌,吼道:“老三,把刀放下,沒事了,都搞定了,把刀放下!”
秦三爺眼看自己人見了血,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根短棍,單手利落地向下一揮,短棍變成了長棍,他對手下人道:“閃開!”
命令脫口而出的同時,他本人從寬大的老闆桌上飛跨而過,身輕如燕,只見他一腳飛踹在李斌胸口,李斌向後踉蹌幾步,李武藉著這勁頭兒,用力把李斌往門外拉,秦三爺快手甩出一記長棍,險些掄到李斌的鼻尖兒,他雞血上頭,卻仍然記得後退躲避。
眼看李武勒著李斌出了屋門,秦三爺不欲趕盡殺絕,他鶴立於屋子正中,鷹眼似地緊盯李斌的動作。
只見李斌猛然掙力,將李武後仰著摔在樓道破窗戶上,本就茍延殘喘的碎玻璃被震得再次稀爛,李武用力扒住窗戶框,手心攥住碎玻璃尖兒,紅色很快浸染了窗臺,“老三,你不要命了?你他媽把刀放下!”
李斌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已經聽不進任何聲音,只知道像僵屍一樣揮舞長刀。
李武伸手拽住李斌的後脖頸子,妄圖阻止他釀成人命大禍,可李斌揚手用力一甩,李武被從二樓窗摔了下去。
一道巨大響聲從樓下傳來,直到此時,李斌才惶然驚呼:“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