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媽,你們等著啊,我一會兒就回來。”王惠說。
“去吧。”趙梅理所當然。
趙梅和李斌吃完早飯,李武還沒回來,李斌開始活面、醒面,準備支烙餅攤兒。
趙梅拿了個凳子坐下,把李爭爭拉到懷裡,伸手握住她的右手,無比惋惜地感嘆道:“我大孫女兒可惜啊,這手以後可怎麼辦吶?”
“媽,別說了。”王惠聽不得別人說她女兒的手,別人一提就像在撕她的傷口。
“不提怎麼辦?還不是在你孃家弄傷的?賴誰呀?我們這孩子一輩子都好不了了。”趙梅苛責道。
“媽!不要再說賴誰了,我當時大著肚子,馬上就要生了,我說讓您幫我帶兩天,您答應了嗎?”這是王惠第一次正面回懟趙梅。
“我當時忙得團團轉,我帶得了嗎?”
“是,您當時忙著帶您的大孫子,當然沒時間帶爭爭了。”
“王惠,你怎麼回事兒?成心找茬兒是吧?有你那麼當兒媳婦兒的嗎?”趙梅怒罵道,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到底是誰在找茬兒,“是不是你不讓老二看店的?把他從店裡趕到烙餅攤兒,想把老三擠走是吧?”
“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烙餅攤不是他們哥倆一起弄呢嗎?您想多了,我可不是這意思。”王惠說。
“你不是這意思?你來店裡第一天,我們老三就在城裡呆不下去了,你不是這意思什麼意思?”趙梅在店裡大喊,“你一個外姓的,剛嫁進我們老李家的兒媳婦,現在就想當家作主是吧?”
“媽,我一個外姓的?你不也姓趙嗎?再說了,咱們已經分家了,我在我的小家裡當家做主也沒問題吧?”
“什麼沒問題?我跟你爸還沒死呢!”趙梅吼道。
王惠嘴笨,是個不會吵架的女人,可她心裡明鏡似的,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人性的醜陋。
人是真的可以顛倒黑白、胡攪蠻纏的。
就在這時,李武進貨回來,他一聽聲音不對,來不及卸下腳踏車上的蔬菜瓜果,把車靠牆根兒一丟,趕緊跑進店裡,“媽,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你這兒我來不得是吧?”趙梅無理攪三分。
“媽,你這說的什麼話,怎麼會不讓你來呢?”李武嘴上安慰趙梅的情緒,身體上前抱了王惠一下,安撫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看看你這個媳婦兒,眼裡哪兒有我這個媽!哪兒有咱們這個家?你們發達了就忘了村兒裡的窮家是吧?”
李武伸手從貨架上拿了一瓶水,說:“媽,來來來,坐下,喝口水,我聽聽你們倆怎麼回事兒。”
王惠不想讓李武兩邊為難,幹脆拉起李爭爭氣沖沖地往王勇店裡走。
“老二啊,你媳婦兒是不是嫌棄老三在這兒啊?老三拿的工資也不多,幹的都是髒活苦活累活,你們兩口子沒有必要把他往家裡趕吧?”趙梅掏出手絹兒,默默擦淚。
“趕老三回家?沒有的事兒啊,媽,是不是哪兒有誤會?”李武雲裡霧裡,不過他篤定王惠不會幹這種事兒。
“怎麼不會?沒有的話,老三怎麼會回去?”
“對啊,我也想問呢,昨天他回去都沒跟我說一聲兒。”李武拍拍趙梅的肩膀,“我去問問老三,你肯定想多了媽。”
“哎?老二,你先別去呢,媽跟你商量商量。”趙梅把李武拉到對面凳子上坐下,問:“你能不能把烙餅攤兒給老三啊?這個小賣部兒還不夠你們兩口子賺的嗎?”
不怕賊偷,就怕賊天天惦記。
李武為難,“媽,這個烙餅攤兒也是小惠她哥讓我們開的,有多一半收入是給她哥店裡供貨,你讓我怎麼直接給老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