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從安故意避而不答:“你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去放水。”
他居然違反約定;她一口回絕:“不好。”
他沒想到她會回絕得這麼幹脆,一愣,追問:“為什麼不好。”
“我才要問你為什麼。什麼地方你都可以……明明說好了這次來雲澤要禁慾……總之不好。”
“你說的話我哪句沒聽了?我真沒那個意思。我只想抱著你泡個澡。”他緊緊地抱著她,下巴在她頸窩輕輕蹭著,“你就當陪陪我……美娜,美娜,陪陪我,陪陪我……”
她被他纏得沒辦法,只能投降:“好吧。但你不可以亂來。不然我真的會翻臉。”
唯恐她反悔,唯恐她生氣,他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句:“真的不會。你不知道,在水裡做很不舒服。”
完了。
他說了什麼。
她要翻臉了。
她很明顯因為這句話受到了沖擊,身體僵了一下。
解釋是掩飾,不解釋是預設。否認是撒謊,承認是無恥。總之回應是錯,不回應也是錯。聰敏如他也無言以對,只能把全身炸毛的她抱得更緊了。
也許是條件反射,也許是防禦機制,她似笑非笑地露出尖牙和爪子。
饞嘴小貓說:“真看不出來啊。你花樣還挺多。”
不對。他本來花樣就很多。
所以她又涼涼地補了一句。
“在水裡做不舒服,在有噴泉的酒店做一定很舒服吧。”
他顯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沖擊,臉上依次流露出了迷惑不解,恍然大悟,心煩意亂的情緒;最後他還是鎮定下來,並換上一副厚顏無恥的表情。
賴皮小狗說:“booooring。”
什麼?
啊。
真要命!
她聽不見他的心聲,但想必和她一樣簡短有力,意味深長。
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想必和他一樣精彩紛呈,層層遞進。
彼此捏著對方過去的“把柄”。
好像無法理直氣壯地攻擊了。
見她“哼”一聲拔腿要走,他趕緊厚著臉皮把她拉回來緊緊抱住。
“不要抱得那麼緊,我都喘不過氣來了!真討厭!”
既然她沒說“有蟲子”——他緊緊地抱著她不鬆手。
其實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
這個年紀誰沒點情史?
但是戀人之間的相處講的不是道理,而是感情。
他們只是普通人,當然也會貪婪,嫉妒,不安,害怕,怨恨,憤怒……
如何消化這些因愛而滋生的負面情緒,他們可能還需要終生學習。
“i ove to the oon and back。美娜,”他喃喃地喊著她的名字,“我愛你愛到月亮上,再從月亮回地上。”
他低沉的聲線具有著一種特別的吸引力,能把甜言蜜語說得清新脫俗。
沒有信達雅。只有一顆最樸素的真心。
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雖然工作計劃做得簡略,但是對她一向是事無巨細,面面俱到:關注她的健康,生病了會揹她去醫院;支援她的工作,即使再忙也會安排出遊計劃陪她散心;尊重她和她家人的感受;偶爾也吵架,讓負面情緒佔了上風,但能很快調整好……
她隨口說出來的一件小事也會被他放在心上。其實她自己都不太記得——她要的小柿子;想吃的綠豆糕……也許對他來說都是順手的事,可是生活不就是這樣一件又一件的小事組成的麼。哪有那麼多驚濤駭浪。
“……不夠。月亮那麼近。你得愛我愛到太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