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
錢力達利落地結束通話電話。
賀美娜轉身上車,發動引擎,重新出發。
夜晚的村莊靜謐而幽遠;一條僅能透過一臺車的水泥路蜿蜒向前,一棟漂亮的三層別墅矗立在夜的盡頭。
鵝黃色的燈光透過窗戶,將濃重的夜色暈染開來。自上而下,第三層的燈陸續地熄了,然後是第二層,第一層……
全屋燈光熄滅的同時,漂亮的別墅變作冰冷的建築。
危從安與一名拎著公文包的年青人一齊走出大門;廊下一盞夜燈感應亮起。
“……比我預計順利很多。房子維護得也不錯。”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唐氏夫婦還是能拎得清的。”
“你說得對。”
“就這樣走了?這裡風景不錯,不如留下來度過一個美好的週末。”
“你想住兩天?沒問題。鑰匙給你。除了三樓,隨便使用。”
“我看你也並沒有在三樓藏現金或者屍體,怎麼就成了禁地?恨不得要我沐浴更衣焚香齋戒才能上去。”
“你當我有潔癖好了。”
“這麼著急回去,家裡有人等你?”
危從安已經接到丁翹電話,說賀美娜獨自離開了,不要任何人跟著:“要跟嗎。”
他深知賀美娜性格,表示不用了。他其實也不能確定她去了哪裡,是否在等他,畢竟她有等或不等的自由:“你不是說要我主動一點?回去才知道有沒有人等。”
“唉,我不回去也知道家裡沒人等我。人生沒意思。”
“怎麼沒意思,”危從安低頭鎖門,“你還要幫我擬合同。”
“你這樣冷漠無情,我心痛到沒有辦法加班。”
“不行。週一前必須給我。”
岑律師突然“咦”了一聲:“有客到。”
危從安轉身望去,見一臺熟悉的白色小車,晃著兩支微弱的光柱,自夜色中駛來,慢悠悠穿過水泥小路,在院前空地停下。
駕駛室那側下來一人;夜色中,她抬起一張晶瑩白皙的小臉,朝他們望來。
危從安整個人早已呆立當場。岑律師看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大步走上前去,友好地握住來人的手:“你好你好,是賀博士吧……哎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鄙姓岑……沒事沒事,不打擾不打擾……原以為棘手,危總一來,迎刃而解……我正要走,危總太客氣,非要送我。留步留步,不用送了,我走了,再見。”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跳上車,自車窗伸出一隻手來,晃一晃,發動引擎去也。
開出去十來米,他自後視鏡中看見那有異性沒人性的老友已經將來人緊緊擁入懷中。
單身漢嫉妒地嘆息一聲,加了一腳油,揚長而去。
很難說是賀美娜主動撲了上去,還是危從安一把將她抓了過來,總之回過神時,兩人已經抱在一起。
“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因為沒有你,我不知道怎麼過一個愉快的週末——這種話在schat裡,在電話裡可以隨便說,但是當面說出來賀美娜還是覺得有些肉麻,故而不語,只是貼緊他結實的胸口。抱著她溫軟纖薄的身體,危從安實在不捨得說得太兇,但又著實後怕:“你的車很適合短途通勤,長途有些勉強,更何況是晚上?下次千萬不要。”
“為什麼不要,我現在有開長途夜車的經驗了啊。”他……不希望她來麼?
危從安深知她會這麼回答,拿她毫無辦法;其實他說得一點沒錯,因為賀美娜馬上就很不好意思地表示車快沒電了:“……路上錯過了一個充電站。”
他重新開啟門:“沒事。我來處理。先進去。”
“有拖鞋嗎。”
“不用換鞋。”
自下而上,第一層的燈亮了,然後是第二層,第三層……全屋燈光都亮起的同時,冰冷的建築變成了溫馨的家。他領她直接上了三樓;大概是一路上踩油門踩得腳酸了,腳步虛浮的賀美娜上最後一級臺階時絆了一下,還不及驚呼,危從安已經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她攔腰撈起。
“沒事吧。”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