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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智人的選擇 09
賀美娜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危從安便出現在了包廂門口。原本有些百無聊賴的她不由得眼前一亮。危從安原是一副眉尖微蹙若有所思的樣子,見她朝自己招手,眸色一斂,大步走了過來。
他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別人可能會忽略,但賀美娜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他似乎——有些困擾?剛才通電話的時候還不是這種情緒呀?等他落座,她遞了濕紙巾過去,低聲問道:“怎麼了。”危從安把水果放到一邊,用濕紙巾擦了擦手:“等會再說。”既然他現在不想說,賀美娜也不追問,笑眯眯地揭開他面前的小湯盅:“今天的湯很好喝。我幫你留了一碗。”是生蠔雞湯。危從安看了賀美娜一眼。賀美娜笑道:“我以前都不知道這兩樣東西可以放在一起煲湯呢。你嘗嘗看,冷了沒有。”危從安抿著嘴角,緩緩地點了點頭,拿起羹匙,嘗了一口。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賀美娜一隻手支著下巴,對他笑道:“是不是又香滑又鮮甜?我們回去也試著自己煲來喝吧。”危從安看著她,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啊。你對我真是太好太體貼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的。”賀美娜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她來不及多想,一顆大腦袋突然靠了過來,壓得危從安右肩一沉。 是比危從安先回席的張家奇。危從安看了一眼不似平時那麼活潑,心事重重的兄弟,笑道:“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這樣。”其實今天晚上只開了一支幹紅,主要是為了給蔣毅敬酒,誰也沒喝多。可能還是齊心協力地完成一項工作之後的那種自我滿足,和酒精一樣會讓人飄飄然吧。大家都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時候,全公司最高大威猛也最心思細膩的張家奇卻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自我懷疑起來。
“你說我是不是那種自我意識過剩,招人煩而不自知的家夥。”危從安不解釋也不勸慰,只簡短地說了三個字:“你不是。”坐在危從安左手邊的賀美娜,很自然地也說了一句:“你不是。”然後坐在賀美娜左手邊的jenny放下手機,轉過臉來微笑著說:“你不是。”
因為妻子在孕晚期,張家奇並沒有參加封閉,但最後五天他每天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走,承擔了所有外勤任務,辛苦和付出有目共睹。在座每個人都真心實意地把這三個字順時針傳遞下去,直到坐在張家奇右手邊的高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是——好了,全票透過。”明明是否定的三個字,卻說出了一份彌足珍貴的肯定。危從安笑著對張家奇道:“好了嗎。頭可以抬起來了嗎。我還要用這只胳膊吃飯呢。”
服務員燙了一碟菜心過來;危從安先是喝了半盅湯,又用剩下的湯泡了一碗飯,大口大口地很快把飯菜都吃得幹幹淨淨。ada走之前已經結過賬了;大家又閑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去了。賀美娜拖著行李箱從房間出來時,看到張家奇和危從安站在會議室門口低聲交談。
“……我撕了。沒給他。”“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賀美娜笑著對危從安伸出雙手:“都結束啦。”危從安笑著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是啊,結束啦。”專案組裡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打了一臺網約車先走了。
“哎,你們說這次能拿多少專案獎金。”“聽簡姐說,因為總部承擔了食宿開支,節省下來的那部分錢也會折成獎金發給我們。每個人可以多發兩千左右呢。”“真的嗎?可以可以。”“而且蔣總不是承諾了,不管中不中標都會撥一筆錢嘛。” “很明顯,他被賀博士的彙報打動了。”“賀博士是真厲害。別看她平時溫溫柔柔,弱不禁風的樣子,工作起來特別認真,特別自信,特別有說服力。”“是啊是啊。我感覺如果我們能進入終辯,贏的機率一定很大。”“蔣總會不會現在說得好好的,將來真要出錢了又推三阻四。”“不會吧,那麼多人聽到了,他這樣的大人物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就算他反悔,危總也能搞定。你還不瞭解危總,今天就算是一隻貔貅經過維特魯威的門口,都得掏兩個過路錢。然後危總還要給它裝個etc,將來每次經過自動繳費。”“哈哈哈哈……你怎麼能把雁過拔毛說得這麼清新脫俗!”“反正危總左手拿到錢,右手就給賀博士了。危總不是守財奴,危總只是金錢的搬運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今年年會你上去講脫口秀吧!”“年會還早著呢。哎,我們唱k去,怎麼樣?”“好哇!反正時間還早。”“要不再多叫幾個人……”高工的女兒開車來接爸爸。
“爸!” “咦,怎麼是你開車?你媽呢。”“老高,我這麼大個人你看不到啊。”“哎呀老婆,你看我這眼神,怎麼就學不會拐彎呢。辛苦啦,這麼晚還來接我。”“上車吧。乖囡剛拿到駕照,我說讓她多練練。”“哇,拿到啦?”“上週六考完科目四立刻就拿到啦。週日你回來睡了一整天,媽看你挺累的,就說先不告訴你,等你封閉結束了給你一個驚喜。”“太驚喜了!我的女兒太厲害了!”“爸,你別坐副駕駛了。我有本了,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能開。”“今年是你的本命年,還是要當心一點。”“哎呀,爸,你從一月份說到九月份了,除了我那個生物學父親突然出現惡心了我們一把之外,啥事也沒有啊。你去後面和媽一起坐吧。我能行。”“好好好,我巴不得坐後面。哈哈,我今天也享享女兒的福。”“老高,把安全帶繫好。”“坐後面就不繫了吧。”“當然要繫上。安全第一。爸,媽,我們回家啦。”孕晚期的錢力達沒有來接張家奇,不過她打了個電話給丈夫。
“咦,媳婦兒,你怎麼還沒睡?是我媽又幹什麼了嗎?”“沒有。”“是寶寶又折騰你了?”“還好。”“哪裡不舒服?背疼?胃疼?腿抽筋?”“張家奇,你能不能盼著點我好啊。”“那是怎麼了——溫水;防止低血糖的零食;車上用的靠枕;充好電的按摩儀;我今早出門前應該都給你準備好了啊。”“是嗎?再想想是不是忘了什麼。”“我忘了什麼?我忘了什麼?”“你忘了往我脖子上套個大餅。”“哈哈哈……媳婦兒你真幽默。”“你不是說今天聚完餐就回來麼。”“是啊,我正準備回來呢。”“喝酒了嗎。”“嗯,喝了一點紅酒。不礙事。” “安全起見,還是找代駕吧。別自己開回來。”“好。聽你的。”“掛了啊。”“等一下。”“怎麼了?”“我能回來靠一靠你的肩膀嗎。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知道啦。回來再說。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我等你。”ada到達酒店的時候,jenny正在前臺結賬和開票。
“搞好了沒有。要不要幫忙。”“哎呀,嚇死我了。你怎麼走路沒聲音的。喏,搞好啦,正好發票給你。總部的報銷單和我們的制式不一樣,你幫我做吧。”“知道了。走吧。回家。”“終於結束啦!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然後點外賣!煲韓劇!”“好。”“不行。今天晚上就看起來。” “好。”“我要先泡一個澡。對,邊泡澡邊看。”“好。”“我們養只貓吧。”“不好。”“真是。你怎麼總不上當。車停哪裡了。”“我沒開車過來。今天天氣不錯,我們走到炎黃大道,然後坐雙層觀光巴士回去,怎麼樣?”“好呀!家裡還有啤酒吧。我要邊泡澡邊喝酒邊煲劇。”“有。”“下酒小菜呢?”“有。”“有沒有全身按摩?我真的好累。”“有。”“哇,生活真美好啊。就差只貓了。”“這個不能有。”“真是!你怎麼總不上當!”危從安和賀美娜回家前先去了格陵大學醫學部。實驗動物中心和基礎教學樓之間夾著一個小巧別致,芳草葳蕤的花園。花園的東南角立有一塊嶙峋怪石,刻著“慰靈碑”三個大字,底下還有兩行小字——魂歸自然,功留人間。謹以紀念為人類健康事業而獻身的實驗動物。碑下擺著鮮花,水果,零食,還有毛絨小玩具;賀美娜蹲下身去,把危從安買來的祭品一一擺好,然後起身,雙手合十;危從安站在她身側,學著她的樣子,也雙手合十。一點點月光將低頭肅立的一對人影映得很淡很淡,彷彿印在蒼穹下的一小抹靜穆。
“好了。”她輕聲道,“走啦。”自靜謐無聲的花園出來,一南一北兩幢高樓俱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可見許多工作此時還未結束。一盞盞路燈將手挽著手的一雙人影拉得很長很長,彷彿繞在人世間的一小團溫馨。
“上次那場電影我已經知道結局啦。”“是什麼。”“三個人在一起了。”“什麼?什麼破結局。”“我也覺得。你說一個好結局我聽聽吧。”
那天危從安語帶機鋒,說要先行一步時賀美娜也在場,聽到他計劃讓馬林雅暫時離開,由駱斌接任p一職時,她“哦”了一聲。“白蘆筍。”危從安沒想到她還記得,兩人立刻交換了一個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眼神。冰雪聰明的她顯然並不打算將心思繼續放在這上面,點了一句便兩眼放空,神遊天外了。危從安完全理解賀美娜的心不在焉。她一向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要是不認可他的佈局,或者有所顧慮,就會像醫院那次一樣,出言阻止,而不是人坐在這裡,心卻記掛著申請書不知道修改得怎麼樣了,進行到哪一步了。因為理解,所以信任;因為信任,所以分頭行動。現在她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他也該交代清楚局中人的結局並且進行她最喜歡的q&a環節了。“所以……以後蔣毅都不會再幹擾專案了?”“不會了。這一點上,他還是說話算話的。”“駱斌走了?”“和他女朋友一起走了。”“你本來想送他去teresa那裡學習?”“他可能更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吧。”“丁翹也走了?”“走了。” “不回來了?”“不回來了。”“馬林雅會回來嗎?”“她週一正常上班。”“jenny呢?”“沒有變動。她和ada都是那種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的人。”
人生嘛,總是有誰走,有誰來。不變的只有懸在天上的月亮,映照著他們,從醫學院到家屬區,從羊腸小道到電梯廊橋,從靜穆花園到溫馨小窩。賀美娜一路上掩著嘴,打了好幾個哈欠;危從安道:“你這兩個星期實在辛苦。回去早點休息吧。”她確實太累了,強撐著沖了個涼,換了睡裙,靠在床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行李還沒整理……不,不止行李,好像還有什麼遺漏了——一雙大手把她扶起來,讓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撩起她的發絲。
“頭發吹幹了再睡。不然明天該頭痛了。”
吹風機簌簌地響著;她像一隻乖乖的小綿羊,被單調的白噪音往夢鄉裡趕。
“從安。” “累了?”“嗯……”“睡吧。”吹幹頭發,他抱著她,從上到下溫柔地掃著她纖弱的背脊;她直覺哪裡不太對勁兒,但實在是太疲倦了,依偎在他懷裡,很快地睡著了。她這一覺睡到天色大亮,醒來時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整個人神清氣爽。她揉著眼睛走出臥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美好到不像話的身體。危從安穿著一條寬松的睡褲,裸著上半身,赤腳站在客廳中央做運動。昨天回來太晚了沒注意,現在她才發現客廳裡多了一些用於居家運動的簡便器械,泡沫軸,彈力繩,健腹輪——她在運動方面是一竅不通,認得的也就這麼多。他的頭發比剛回來的時候長了很多,帶一點自來卷,搭在眼睛上,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高高的鼻樑和抿緊的嘴角。一對緊實的手臂帶動著套在虎口上的彈力繩上下前後左右地伸展,以確保上半身每一塊肌肉都被動員起來,得到鍛煉。力與力的對抗喚醒了從肩背到胸腹,完美的肌肉線條,呈現著一種溫柔而堅定的侵略性。
補足了覺的賀美娜“啊”了一聲——她終於知道從昨天到現在隱隱不對勁的到底是什麼了。聽見動靜,危從安側過身來,一邊收起彈力繩一邊問她:“醒了?”她點頭:“醒了。”“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
可能是因為在一起還沒多久,新鮮感沒過的原因,她一直覺得他那方面需求挺旺盛;當然了,她也很享受每一次和他親密接觸。兩人上一次做也是在這裡,然後吵得翻天覆地,和好後緊接著就是兩星期的酒店封閉,雖然每天都見面但獨處的時間非常少,先是她病了,然後中間休息的週末又是各種突發事件,一直沒有什麼很好的氣氛和時機——現在兩個人可以好好地抱抱親親愛愛啦。見女朋友笑得眉眼彎彎,主動貼上來,危從安抿著嘴角不動聲色地避開。“我身上都是汗。”薄薄的一層汗粘在衣料和面板之間,他當著她的面,輕輕拉扯了一下褲腰,“早飯在廚房裡。我去洗個澡。”
擁抱接吻滾床單和吃飯逛街看電影一樣,都是熱戀情侶的週末常規性活動。所以對於危從安避開自己的求歡,賀美娜是有些介意的。不過是去浴室繼續欣賞肌肉和人魚線,還是去廚房吃完飯團和水果再欣賞出浴後的肌肉和人魚線——深思熟慮後她還是選擇了先滿足食慾。危從安很快洗完澡,經過廚房門口,一邊用一塊大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叮囑正捧著夏娃杯喝熱牛奶的她:“多吃點,吃飽點。”巧了。她也是這麼想的。吃飽了再來慢慢地,好好地對付他。她又拆了一個熱乎乎的金槍魚飯團,三下五除二吃幹淨,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氣喝完,然後去刷牙洗臉。而危從安已經開啟客廳電視,在看一部大自然紀錄片了。
“……這種頂級掠食動物的俊美外表下是恐怖的野獸本性……為了一擊即中可以耐心地從夜晚一直蟄伏到清晨……甚至於有些純真的獵物會忘卻危險,好奇地上前試探……”
她性致勃勃地在他身邊坐下,隻手支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晨練了。”“有時間就練一練了。”“我還以為是你運動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會很猙獰所以從來不在我面前鍛煉,今天看很正常啊。”“表情猙獰?那是發力的位置錯了。”洗澡後他換了舒適的家居服。除了手臂,所有的肌肉線條都被遮在一件寬大的t恤下面。這個男人真是過分了,穿這種醜得要死的狗頭t恤都好看。當然,也可能是兩個星期沒做,她有點饑渴——啊,沒錯,算算日子,她的排卵期又到了,這膽大妄為的雌激素:“是嗎?怪不得我們每次做的時候你的表情都管理得很好。”她都挑逗得這麼明顯了,他卻沒有接話,指著電視:“這是什麼動物?”耳朵都紅了還裝。她看了一眼電視:“應該是一種犬科動物。管它呢。”她奪過他手裡的遙控器,調小音量,往後一扔:“你把家裡重新佈置了呀?我看到臥室裡多了一張梳妝臺。”“嗯。另外那間我改成了書房,以後你可以在裡面工作。要看看麼。”賀美娜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書房又不會跑。晚點再看。不著急。”他贊同地點點頭,“嗯”了一聲,繼續看紀錄片。
“……看,獵物來到了假寐的掠食者面前,並伸出爪子試探……”
“我早就想說了,你這件t恤的狗頭好兇啊。”她的小手老實不客氣地從下擺伸了進去,“不過手感很好……”在她的撫摸和撥弄下,他的呼吸粗重了些,胸口輕輕地起伏著;她沿著肚臍往下探索,手指繞著他睡褲上的系帶,纏緊又松開,纏緊又松開,結果“一不小心”給扯散了。她沿著褲腰的邊緣把手伸進去,覆在上面,輕輕地揉搓——咦,有人表面不動聲色但身體很誠實嘛。危從安清了清嗓子,把她的手拿開,換了個坐姿:“難得週末。我們出去玩?你想去哪裡?”“我哪裡都不想去。”她也撩撥得有點累了,索性一抬腿跨坐在他大腿上,“我只想在家裡玩你。”
“……啊,多次試探終於被抓住了……但是它抓住獵物後往往不會立刻吃掉……而是玩弄折磨一番……”
危從安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你想怎麼玩。”他馬上就知道了。她兩隻手把他的褲腰往下拉了垃,他身上最誠實的那部分迫不及待地彈了出來;她撩起睡裙,隔著內褲用他那裡前後磨蹭自己的私處;他那雙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兩人初夜那晚,她也是這樣不自量力。他倒要看看她現在有沒有長進。她也想起來了,臉上有些熱,用兩隻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準看……”不準看,又沒說不準幫忙;他伸手入裙底,將薄薄的衣料撥到一邊,修長的手指輕車熟路地探進去,摸到了那顆濕潤溫熱的小核,時輕時重地撚弄著。“啊……” 他一愛撫她,那種直達四肢百骸的愉悅感立刻一浪高過一浪地將她澆了個透。她靠在他的頸窩裡,星眸半閉,呻吟著抓起他另一隻手按在左胸上。她沒有穿內衣;小巧的頂端很快在他的揉搓摩挲下硬硬地抵在他的手心裡。也許是太久沒做了,又或者是他太熟悉她的敏感帶,也可能僅僅是因為她真的很想要,沒堅持幾分鐘她就在他溫柔又強勢的愛撫下,渾身發軟,抽搐顫抖起來。等她的喘息平複了一些之後,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在她耳邊輕聲道:“乖,起來。我去洗個手。”他很輕佻地說:“還得換條褲子。”他的睡褲上全是她身體裡流出來的愛液;她臉龐熱熱的,一隻手伸到兩人親密貼合處,一邊套弄,一邊輕輕舔著他的喉結。“你不進來麼……”“這個週末不行。”“為什麼?”“我預約了週一的專家門診。”她腦中嗡地一聲,立刻停下所有動作。
“啊?你哪裡不舒服?”“你不是說我不行嗎。”
他從昨晚等到今晨,一大早起來做運動色誘她,忍著她的挑逗和愛撫,一步步地把她引到陷阱邊,就是為了看到她這一刻跌落陷阱的驚慌失措,張口結舌,彷彿一隻被一口咬住了後脖頸的小貓。此刻他那孩子氣的報複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撩起她的裙擺,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正過來,反過去:“這麼慌張幹什麼。現在醫學昌明,應該有的治。治不了也有藥嘛。”因為氣血不足,她早上起來臉色總是有點蒼白的,但是現在滿臉緋紅,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高潮還是因為現在的揭穿,總之清秀的眉毛擰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不知道看哪裡才好了,囁嚅著說不出話。“其實你有意見可以直接和我說。我不是諱疾忌醫的人。你覺得我不行,那我當然要去看一看專家。你週一有空嗎?這種病和伴侶一起去接受問診會更好一些。男科問診前三天要禁慾。週五,週六,週日。正好。”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從安。我可以解釋的。”他的手又伸進她的睡裙裡了:“嗯嗯。聽著呢。”她想從他身上下來好好地和他談一談。但是她的纖腰被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箍著,她的私處隔著滑膩的內褲被他堅硬滾燙的慾望狠狠抵著,彷彿在暗示——你要是沒有個合理解釋,就要上一些懲罰措施了。她掙脫不開,只好保持著這麼一個尷尬又色情的姿勢向他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造謠他不行:“……那天大家都喝多了,一時沖動……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嗯。喝多了。一時沖動。這個理由你覺得有說服力嗎。”她不做聲,緊緊地抿著嘴角,一臉“我確實做得不太對但我絕對不想負責任”的表情,又心虛又狡黠。“你那天到底喝了多少?”“你忘了嗎,那天我們喝了交杯,滿滿一杯紅酒誒。”“沒有滿滿一杯。”危從安比劃了一下,“就這麼多。賀美娜。你的酒量可不止這點啊。” “因為是交杯酒所以醉得很快嘛。”她一雙翦水秋瞳亮晶晶地望著他,“對了,喝了交杯不是應該洞房嗎?”太會了。太會了。她都這樣說了他還能指責她嗎?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抱到床上去好好地洞房一番:“……不行。這個理由我不接受。而且這不是第一次。”她不依了:“這就是第一次啊!我以前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你不行。你可不能冤枉我。”“曾經有人在外校玫瑰園的鐘塔上,當著我的面,說我將來會不舉。那時候你可沒喝酒。”他都要氣笑了,“我不能冤枉你,但你可以冤枉我,對吧。”賀美娜驚呆了。真是越小氣的人記性越好。十幾年前的事情都還記得,現在翻出來和她秋後算賬。別說追溯期早過了,那時候她還未成年呢!她也不想找理由了,索性勾住他的脖子開始撒嬌:“從安……從安哥哥……你中學的時候好帥啊,現在比那時候更白更帥了……身材練得這麼棒,聲音也好好聽……身上總是香香的,那裡又大又幹淨……還很誠實……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和你做……”她一邊說一邊使出了渾身解數來親他;他也情不自禁地伸出舌頭來和她糾纏一氣,和著彼此口中的津液,把細碎低吟都吞下去——不對。這到底是誰為誰設的陷阱,誰又是誰的獵物?他狠狠心把她推開了,又使勁搖了搖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點,免得被她的美人計給迷昏了頭:“你喜歡我。也喜歡和我做。然後背地裡說我不行。賀美娜,這是什麼邏輯。”
她為什麼這樣說其實他能猜得到,他也無所謂自己的形象有沒有損害——就像他戴著她的粉紅色小夾子招搖過市一樣,外人怎麼想,關他什麼事。 但“不行”這兩個字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從她嘴裡說出來?難道她真的有過那麼一刻不滿意?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在床上的呻吟和低泣,高潮時的顫抖和抽搐都是裝出來的。他真是把她慣得太任性太淘氣了!她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小手又悄悄地摸上了他身上最誠實最本能的部分,輕輕套弄:“我這樣說是有原因的……你這樣不難受麼?”當然難受。他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把她的手拿開:“先別管它。話還沒說完呢。”怎麼突然這麼不好哄了?也是。這種謠言攤到誰身上都會氣得七竅生煙吧?但是真實原因又不適合拿到臺面上來說。撒嬌不成她又開始耍賴:“說都說了,你要怎麼樣嘛。”“我要怎麼樣?我要聽你的真心話——你真的覺得我不行麼。是哪一次?是哪方面?今天一定要說清楚。”她瞬間飛紅過耳,任憑他怎麼問,就是不肯說;他真是又氣又愛,捏著她的下巴,叫她張開嘴給他看看:“親了這麼多次,我怎麼不知道這張小嘴裡居然有個高鐵站哪?滿嘴跑火車。”賀美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用兩隻手捂住嘴:“幹嘛這樣說我!我的嘴巴放不下火車,但是呢——”他直覺她的下半句正是他想聽的,她卻只說了一半就不說了。他心癢難耐,追問道:“繼續啊,你想說什麼,你說。”她看他身上這件遮住肌肉的t恤已經不順眼很久了,直接兩隻手抓著t恤下擺,幫他從頭上脫了下來:“……為了表示我誠摯的歉意,我可以……”她把t恤扔到一邊,摸著他的胸膛,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完下半句:“允許你……進來。” “哎呀,不行不行。”她才說完就故意反悔,也不看他瞬間被情慾燒得通紅的眼角,有些為難地擰著手,“對於一個被造謠不行的男人來說,這樣做是不是太輕浮了?感覺不能彌補對你的傷害啊。要不還是算了吧。闢謠才是正經事。”“我只和一個人說過你不行。你這麼在意的話,我現在就去幫你澄清,好不好。”說著她就作勢想從他身上下來。他在意什麼?他在意的是衣服都脫了,他都被她撩撥得要爆炸了,她又說這個?他狠狠地扣著她的腰,不準她動彈。她去推他的手,推不動,故意道:“幹嘛。”他被情慾燒得都不能正常思考了:“你說幹嘛。”她認真地說:“你不是生氣嘛。但我不能兩樣都做吧。這樣。你二選一。要麼幫你澄清,要麼幫你口——”有什麼好澄清的!這都不該成為一個選項!她說她只想在家裡玩他的時候,他以為她掉入了他的陷阱要任他宰割了,誰知道她反客為主,真是把他捉弄得夠夠的了。他實在是受不了,再這樣反反複複,他真要病了。他抱著她,抬起腰,一隻手就把褲子脫了下來,又伸手快速地套弄了幾下,然後不要臉地把她的肩膀往下按。她還在說個不停:“你選這個呀?確定嗎?不後悔?做了這個可就不幫你澄清了啊……”他只想把她那張小嘴塞得滿滿的,啞聲道:“別說話。張嘴。含著。”這是她上次拿鹽水冰棒給他敷傷口時說過的話!真是個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小氣鬼!她有些不服氣地嘟噥了一句“壞東西”,但還是乖乖地從他腿上滑了下去,伏在他兩腿之間,兩隻手一起握住。